何二轉移話題:“你下午玩了什麼?”
依依掰著手指說了幾樣,何二耐心聽著。
晚上還有溫泉,但何二沒去,他有預感要是去了,袁彥定要做些下流的事。
然而等到睡覺時卻又被擺了一道。
袁彥定的是間套房,兩個房間,依依睡一間,然後還有一間。袁彥這司馬昭之心簡直人盡皆知。
“我出去再訂一間。”何二扭頭就走。
“5000一晚,自己付錢。”袁彥不鹹不淡地說。
何二腳步一頓,鳥為食亡,民為財死。
“我又不吃你。”袁彥意有所指,“睡一張床都這麼怕?”
“我誰沙發。”何二說,“你好好享受這張床吧。”
袁彥無法,畢竟何二是個跟他身形相仿的男人,真硬來也不知是誰要吃虧。
何二在軟而窄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夜,半夜差點摔下來,他不禁一清醒。山莊的夜裡很是冷清,落地窗外是一片黑黢黢的森林,雪在樹頂泛著熒光。
何二倒了杯水,去依依房間看她睡得好不好,怕小孩子認床。回到沙發前又一頓,看向另一個房間。透過縫隙能窺出裡面開著燈。
袁彥還沒睡?
何二心想,他猶豫了幾秒,還是沒戰勝好奇心,走進了那扇門,輕輕一推。
——可能對方就等著他半夜自投羅網,所以門都是虛掩著。
然而何二想多了,因為袁彥睡著了,並未睜大著眼睛守株待兔。
床前的壁燈開著,昏黃的燈光在黑暗裡破開了一片光亮。袁彥躺在床上,睡得彷彿很熟。
他睡著時和醒著時真的相差甚大——這是何二今天第二次生出如此想法了。
男人豔麗的臉在昏黃燈下被柔和了稜角,平時神經質的笑意也不見了,眉間緊鎖,竟好似有些不安的模樣。
這會兒躺在床上的不過是漂亮男人——還怕黑,或者是缺乏安全感。
說來奇特,家財萬貫,美人如雲,身邊有眾多保鏢,想要什麼開口一聲就有人呈上……這樣的人也會不安。
何二想起來,小時候他收留過這家夥一晚,對方當時睡著時也要點著燈。他當時覺得這可真怪,點著燈誰能睡得著啊?
偏偏有個人非要在點燈的適合才能睡得著。
何二搖了搖頭,退了出來,把門又虛掩上。
第二天,依依和袁彥都一夜好眠,獨獨何二渾身骨頭都快散架,袁彥晨起沖個澡,頭發還滴著水,穿著浴袍幸災樂禍一笑:“沙發好睡吧?”
何二不想與他談這個問題。倒是袁彥走路間,小腿上未消退的淤青顯現出來,何二隨口一問:“你那腿是怎麼回事?半夜被人打了?”
“摔的。”袁彥不避諱,“那天在墓地,某人下手太狠,我下樓梯直接摔了。滿意嗎?”
何二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一時無言:“滿意什麼?我又不像你那麼變態,看人吃癟就會高興。”
“那你會怎樣?心疼啊?”
雪天後放晴,青天白日,朝暉滿地。兩人的眼睛裡只有彼此。
袁彥有病,接受他或許就等於“毀掉”自己的生活。
何二在冬日的第一縷晨光裡眯了眯眼睛,聲音堅定:“心疼你?那我真是病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