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最近發現袁彥哥哥在她家出現的頻率高了許多, 幾乎是兩三天一次,甚至還會過夜。
她好奇地去問何叔叔:“你們睡一起嗎?”
何二尷尬地回答不了。
“那為什麼我要一個人睡?我可以跟叔叔睡嗎?”她從小就自己一個睡,不論是爸爸還是叔叔或者哥哥,都不會陪她一起睡。
“你長大了,得一個人睡。”何二說。
|“但你跟哥哥也是大人啊。”依依搞不懂。
何二覺得自己還是別解釋了,當然也不能指望袁彥來解釋,那事情只會更糟糕更複雜。
不論來過幾次,袁彥都無比嫌棄這間破房子。依依給他開的門,又跑回椅子前寫作業,指了指廚房,說:“叔叔在做飯。”
說是做飯,何二也只會處理一些熟食和簡單的面條、粥。袁彥走進去時正好看見他從料理臺上拿了什麼東西往嘴裡塞,嚼了兩下。
“在吃什麼?”袁彥看見一截被撕開的香煙,焦黃色的煙草裸露出來,“窮成這樣了?”
“別廢話。”何二皺著眉,“小孩在家又不能抽煙。”
袁彥拍了拍掌:“愛女精神感天動地。”
何二懶得回應他:“要給你做一份嗎?”
“當然了。”袁彥說。
秉承著君子遠庖廚的原則,袁總只會袖手旁觀,他站在廚房外,悠閑地看著何二笨手笨腳煮麵。對方顯然沒經驗,且好面子,做飯從不繫圍裙,趁著洗澡前如果湊上去能聞到一鼻子的油煙味。
何二喊人自己來端碗,三個人圍在客廳的桌子上吃飯。組合怪異,兩個看起來就不對付的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可久了後,又有些微妙的協調。
何二說不清他如今的感受,他也不想費心再去理清。反正不重要。
只是依依的腦子裡都是問號,就像她不明白為什麼袁叔叔——何叔叔威逼利誘她把稱呼改了的。為什麼袁叔叔來家裡的晚上總是特別吵。
兩個男人翻出家裡的飛鏢,靶子掛在防盜門後,人站到另一條遙遠的對角線上,玩著無聊的比拼,還總是伴隨著吵鬧的爭辯。
依依聽不懂,只知道他們在比賽誰能射中靶心。
那麼遠的距離,怎麼可能呀?
依依偷偷試過,飛鏢在半空中就因力度不夠掉了下來。她搞不懂,於是專心看起了圖畫書。
門外,袁彥壓低說:“投中靶心能有多少機率?千分之一有沒有?你要不想躺下來你直說,別老玩這種把戲。”
“到底比不比?”何二不耐煩,“規則當時說好的,怎麼又反悔?”
他們嘗試一起看電影,然後意興闌珊、昏昏欲睡的半途立場,嘗試一起吃飯,結果因口味不合差點大打出手。
千百萬種人裡,他們是其中最怪異的那個。可即使如此,怪人們也嘗試著擁抱戀愛了,這機率或許比投中靶心的千分之一還要微小。
但只要你準備去愛,怪人也很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