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二也沒多想,他就想惜命點,查一查到底有沒有傳染上,跟每年例行一次的體檢一個性質。況且就算真染上了艾滋他誰也不怪,包括感染源袁彥。
但袁彥不知怎麼對他態度更陰陽怪氣了起來。他以前就夠陰陽怪氣的,現在更甚。
何二摸不著頭腦,礙於醫院沒空餘床位,只好忍著。
學生大規模食物中毒這事還沒解決,醫院成了第二戰場,一個孩子有六個家長長輩陪床,著實把醫院圍堵的水洩不通。
何二勉強能下床走了,特愛蹲在門口啃著蘋果看熱鬧。袁彥沒他那麼閑,精神一好點就開始處理公務,那架勢看起來倒真像個日理萬機的總裁。
“那些人你怎麼處理的?”何二叼著個蘋果主動湊上去聊天。
袁彥掀了下眼皮。
何二跟對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打你的那幾個釘子戶。”
“切碎了扔山下餵狗。”袁彥嘴唇裡吐出幾個字。
何二料想沒這麼狠毒,但招惹了袁總,那下場也好不到哪去,便說:“把人趕走你拿到地就算了唄。”
袁彥抬頭看他,稀奇道:“何肖肖,以前揍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心慈手欽過?”
何二禍從口出:“那不是看你皮厚能捱揍嗎?”
袁彥似笑非笑,何二哂笑一聲,果皮卡住牙縫,於是他摸了根牙簽轉身剔牙去了。
午飯前病房裡來了個人——一個漂亮女人,直奔袁彥來的,見到病房裡還有個多餘的家夥,臉上笑容一頓:“唐林怎麼做事的?讓你跟別人拼房住啊。”
何二當時在玩手機遊戲,聽到聲音便抬頭,一見人臉先怔了怔。
女人看起來三十上下,眉眼間一股子驕矜,竟有五六分像張書顏。
她跟袁彥說話的口氣很是熟稔,既帶著點長輩的架子又有些女人的嬌嗔。想端出高高在上的態度,可骨子裡的諂媚勁兒又不合時宜的露出來。
待人走了,袁彥才轉臉跟何二說:“感覺很熟悉吧?”
“你姘頭?”何二臉色不好。
“我爸的。”袁彥一笑,“這麼像你媽的女人我可無福消受。”
何二隨手抄了個東西砸過去:“嘴巴放幹淨點。”
“跟你媽特別像吧?”袁彥故意發問,“你媽走了以後,袁行生找的女人都像她,連我媽都有幾分……”話到這兒,他停住了。
何二打量他一眼,少年時期,他跟袁彥眉眼間其實有些相似——這一切都來源於袁行生那相似的看女人的眼光。
所以以前打完架,雙雙去診所時,女醫生總問:“兄弟倆下手還這麼狠吶?”
兄弟個屁。沒半毛錢血緣關系,兩張臉倒有三分相像。
還好長大後輪廓長開了,像的地方少了許多。
袁彥似乎說完話想起了什麼,臉色也不大好,一下午窩在床上沒說幾句話。他難得不開口找抽,何二反倒有些不習慣。
索性拉上簾子睡了一下午。
何二傷的不重,明後天估計就能出院。傍晚時趙冰又來了一趟,但臉上沒多少平時的喜悅顏色。
“今天張主任有事,檢查的事估計要等週二了。”趙冰說。
何二摸了摸頭發:“哦,行,麻煩你了啊。”
“沒什麼。”趙冰看了看袁彥,對方正熟睡著,便小聲問,“昨晚你一問這事我太慌了,沒想起來,阻斷藥你吃了嗎?”
何二“啊”了一聲:“沒有。”
“過多長時間了?”趙冰急道。
“一天一夜?”何二說,“多長時間以內吃有用來著?”
他以前在戒毒所幹過,那裡頭亂得很,關於艾滋的事也粗略瞭解過。不過當時涉事淺,大喇喇的不當回事,沒成想有一天自己碰上。
趙冰恨鐵不成鋼,給他塞了個瓶子:“我還要去給病人打點滴,你快吃了。”
何二接過來,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