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盡前是否下了山,何二記不清了,汗滴融進眼睛裡,模糊了視線,好像隱約看見了車燈——但究竟是真實還是幻想的渴望就難以證實。
總之,再次醒來時何二是在醫院的床上。全身散架後又被重組的疼,肌肉酸脹的厲害。醒了比昏迷痛苦得多。
這回袁彥落後一步,他傷的更重,還在旁邊病床上躺著。何二身體不想動,腦袋轉來轉去,發現袁彥這廝睡著了還算可觀,比醒著時順眼的多。
可這份順眼沒維持兩分鐘,那邊就悠悠轉醒了。
袁彥睜眼,再閉眼,再睜眼:“怎麼一醒就看見你這張衰臉。”
何二倆眼睛微微下垂,有人覺得這是特色帥,有人也一直唸叨著“衰”——袁彥自然是後者。
“這是你見到救命恩人該有的反應?”何二挑眉。
袁彥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誰一下山就倒了,不是我你覺得我們能來醫院?”
何二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正待發問,就看見門口有人探頭探腦,見裡麵人睜著眼睛立馬走進來:“哎,醒了啊。”
何二反應過來:“我在你們醫院啊?”
“是啊。”趙冰笑眯眯的,晃著馬尾,“我喊唐特助來,他剛剛出去接電話了。”
唐特助是誰?
何二不解,很快便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疾步走進來,到袁彥床邊:“袁總,你醒了。”
何二明白了,唐特助一點兒沒讓病人喘息,先報告起了耽擱的工作。何二聽著沒勁,翻了個身打呵欠,結果翻到一半就扯到了傷口,差點喊出聲。
趙冰忍不住笑:“慢點吧,小心又把傷口扯裂開。”
何二捂著腰:“真夠疼的,現在幾點了?”
“八點多了,晚上。”趙冰回答,順手把窗簾拉開,讓他看看夜景。
那他們將近睡了一天。
“你又值夜班?怎麼天天輪到你夜班?”何二納悶。
趙冰給他調整吊瓶,過了會兒才說:“跟人換班了。”
何二臉上的笑一僵,旁邊袁彥停了聲望過來,一臉促狹的笑意。
趙冰神色不變,極為坦然,出門前還丟了把奶糖在桌上,說:“等會兒有人來換藥,疼得時候可別叫,丟人。”
何二恢複自然:“疼了就叫有什麼丟人的,我等會兒要叫的最大聲,讓你在樓外面都能聽見。”
趙冰一笑,走前丟了句:“你最近是不是命犯太歲,怎麼三天兩頭來醫院?”
這話裡夾雜著很深的關心和心疼。
何二這無心插柳柳成蔭了,一時間裝模作樣嘆口氣,目送小護士晃著高馬尾走遠,又去看桌上的奶糖。
袁彥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傾身拿了個奶糖在拋上拋下:“上回還讓你有空再來,這回就開始心疼起你往醫院跑的次數多了。”
何二先開始沒記起來上回是哪回,記起來後不耐煩道:“關你屁事。”
“你跟著小護士搞上了?”袁彥不依不饒,“看來對杜玲的念念不忘都是表面功夫啊。”
“你別在我面前天天提杜玲。”何二說。”
袁彥剝開糖:“假情聖。”
何二反擊:“真人渣。”
袁彥把糖丟進嘴裡,一股膩人的甜,一雙眼睛笑眯成了線,然後收回眼神,陰惻惻問助理:“你看我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