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黑。
在這片土地上待的第一晚, 沈又晴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黯淡無光的遠方與無一絲星辰點綴的夜幕融為一體, 隔壁帳篷裡,有小孩低低哼哼唱著童謠。
……
槳兒槳兒看不見,船上也沒帆。
飄呀飄呀,飄向西天。
渡過那條銀河水
走向雲彩國
走過那個雲彩國
再向哪兒去
……
草叢上還掛著雨珠, 沈又晴挨著裴遇坐在席上,藉著熒光棒的微弱光線,細細檢視裴遇的手, 輕輕摩挲, 帶著些癢癢的感覺,裴遇另一隻手隨即將她的五指緊扣,安慰:“說了沒事的,真的不疼。”
裴遇反複強調,沈又晴也就不再多問了, 只將腦袋輕輕靠在身邊人的肩膀上。
彼此間都沉默了幾秒。
裴遇開口:“怎麼一聲不吭就來了?”
“薛傑睿也來了, ”沈又晴說,“在附近縣城裡,那邊的情況還不算糟糕,我就想著過來這邊看看。”
裴遇道:“不是說要好好幫我照顧爺爺?”
“爺爺有媽媽在。”沈又晴輕聲說。
裴遇眼裡帶著幾分笑意,倒也沒點破, 只感覺沈又晴深深吸了口氣,在他身上蹭了蹭。
“困了嗎?”裴遇問。
“不困,”沈又晴的聲線帶著少許哽咽,“想聽你唱歌。”
裴遇揉揉她的腦袋:“想聽什麼?”
沈又晴思考幾秒:“寶貝。”
黎明時分。
天際漸漸露出魚肚白色, 太陽從東方升起。
臺裡突然說有緊急任務,把裴遇調了回去,沈又晴也沒想過只一個晚上,兩人又是匆匆而別。
裴遇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沈又晴正替另一位媽媽守著不到一歲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這幾日周圍彌漫的沉重氣氛,一丁點的孩子稍有動靜就從睡夢中驚醒,繼而上氣不接下氣的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