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一手拿著五串烤麵筋,一手拿手機,其實還挺正常的姿勢,看在沈又晴眼裡卻怎麼看怎麼滑稽。
沈又晴想她怕不是魔怔了,怎麼如今見了裴遇就樂呵。
只是樂著樂著,沈又晴笑不出來了。裴遇的眉頭緊鎖,似是聽見了什麼格外令他訝異且難以置信的訊息,待結束通話電話,臉色已經可以用寒氣逼人來形容了。
沈又晴好奇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聽見沈又晴的聲音,裴遇的臉色稍緩,但也算不得好,微微頷首:“是有點事。”
沈又晴沒吭聲,耐心等裴遇說下去。
裴遇道:“張海根死了。”
沈又晴有些懵,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溫阮的繼父。
沈又晴也莫名其妙:“死了?怎麼死的?”
裴遇答道:“夜裡遇害的,屍體還被人拉到田裡放了把火,焚屍現場有骨頭殘片,其餘的估計被人偷偷處理掉了,現在還在查。”
雖然裴遇把事情概述的很簡單,但沈又晴聽完還是背脊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沈又晴問:“誰幹的知道嗎?”
想來那張海根平時行為作風就不好,保不準是和哪家的人鬧了矛盾,加上早看他不順眼,才釀成如此結果也說不定。
裴遇卻沉默了良久,半晌後才冷冷道:“他老婆指認張海根那晚出門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鄒昌銘,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什麼?鄒老師?”沈又晴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驚道,“鄒老師又怎麼會在那裡?”
此地距離溫阮家鄉兩百餘公裡,若是有火車還好說,偏偏地處偏僻,沈又晴跟著裴遇緊趕慢趕,多此轉車,耗費了四個多小時才到達縣城,從中巴車出來,沈又晴也不知裴遇聯絡了誰,開了輛吉普車把他們送到城鄉交界處。
沈又晴腰痠背痛,暗想當初溫阮每次回家怎麼受得了這罪,有那樣的父母還不如別回來得了,簡直了。
天色已晚,不同於見慣了的華燈齊明,路上人流稀少,冷清清的,沈又晴每走一步路都得拽一下裴遇的衣角,提醒他走慢一點。
裴遇顯然拿她沒轍,幹脆牽過她的手腕:“小心腳下。”
話音未落,沈又晴就被壓壞的地面踉了一腳,趄埒地抱緊裴遇的手臂,哀嚎:“這裡的路都不修麼?”
裴遇扶她一把:“沿街都是店鋪面門和房屋,聽說原先本打算既然要修就再把路再擴寬些,但賠償款談不下,就一直僵持在這裡了。”
一邊說,裴遇一邊領著她進了旁邊的一家旅館,沈又晴落腳,倒發現裡頭竟是與街上截然不同的場面,麻將聲絡繹不絕,嘩啦啦的,角落裡還湊了一桌打牌的人,一群人圍觀,好不熱鬧。
裴遇看了眼手機,牽著她往三樓走。
樓梯寬窄,沈又晴走得小心翼翼,再抬頭時,瞟見一人影,站在樓梯口瞧著他們倆微微怔住。
是鄒昌銘。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憂心過度,沈又晴覺得鄒昌銘又瘦了些。
不過想想這是,這匪夷所思的事一出連著一出,要是心理素質不過硬的人,怕不是早就神經衰弱了。念及此,沈又晴又突然想起鄒昌銘前陣子精神狀況確實不佳,但都掩藏得很好,若不是那次在濘大偶然看見鄒昌銘的那副模樣,她怕是也瞧不出來鄒昌銘對溫阮的事竟然能如此在意。
沈又晴一時出神,沒來得及打招呼,卻見鄒昌銘略顯詫異的視線掃過二人緊扣的雙手,又看向裴遇,慢慢笑了。
傳說中的姨母笑。
裴遇:“……”
沈又晴:“……”
兩人一陣愣神,同時放手。
裴遇咳嗽一聲,沉聲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