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著我,用英語問小珍這是誰?小珍簡單地回答說是一位好朋友。
小男孩走到我的面前,用那樣動人心魄的黑眼睛盯視著我,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我自己少年時代的影子。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小男孩用英語對我說愛我。我感動不已地緊緊擁抱了他。
小珍對他說,她有事情要跟我談,然後就把小男孩帶進了裡間,關上門走了出來。
我關切地問道:
“這孩子真可愛,多大了?”
“九歲了。這次我帶他回來,就是想讓他熟悉一下中國,也好讓他學點漢語。”
小珍說這個男孩九歲時,令我不由得渾身一激靈。如果當初我們沒離婚,小珍能與我生個孩子的話,那麼孩子今年也應該是九歲了。
可是這個小男孩,顯然不是小珍和那個洋鬼子戴維生的啊!他的父親肯定是個黃種人,那麼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呢?會不會是我?我不禁一陣激動,卻又不好開口相問。
我還是試探著,想與小珍說孩子的話題。可是小珍把話題一轉,談起了別的事情。她問道:
“你這些年過得好吧,工作順利吧?”
我點點頭,說道:
“都很好。在單位裡也算混成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你太太好嗎?幹什麼工作的?”
“我還沒有結婚呢!”
小珍聽我說到沒有結婚時,身體顫動了一下。不知道她是為自己當年的過失而慚愧,還是為了我還沒有結婚而高興。
小珍端起咖啡,沉默地喝著。良久,她幽幽地說道:
“吳豪,是我對不起你!當然,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表達我的愧疚之情的。”
說著話,小珍流下了幾滴清淚。我嘆口氣,輕輕拍拍她的手,說道:
“算了,小珍,別再提那些往事了,都過去了,我已經原諒你了。談談你的情況吧!”
我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令我蒙受奇恥大辱的女人,當我真正面對她的時候,我竟然一下子就把那些委屈與恥辱,全都遺忘了!
小珍幽幽地說道:
“我跟著戴維回到歐洲後,他得到了一筆遺産,我們幹起了珠寶生意。可惜好景不長,過了不到三年,戴維就因為一次車禍突然去世了。他在歐洲的全部生意就都遺留給了我。這些年,我就是在不停的商業打拼中,努力奮鬥過來的。這種日子真累啊,身心俱疲。我沒有再找男朋友。因為我一直在思念你。可是我沒有臉再回來找你了!”
想不到這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這個柔軟萬分的女人,這個曾因為看到一隻老鼠,就躲在我懷中不敢出氣的女人,竟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竟能忍受這麼多年的寂寞孤苦的歲月。
我一下子就對小珍動了惻隱之心。我仔細打量著她。我忽然對我和她的未來,充滿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