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即將到來的人確實是老闆,她不能肯定會不會當場向他開槍,可她肯定她會跟著他的,徹底查明他到底住哪裡,又是誰,以便日後將他送上法庭,跟他明明白白地算總帳!
在黑夜與白天之交,舒逸文打來電話,問她在哪裡過的夜。
她用疲倦的聲音說:“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好不容易才睡著。”
“抱歉!對不起!”
“有事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提前出國,適應大賽環境的要求楊老師同意了。他熱心,已詢問過上海的美國領事館了,簽證官說簽證絕對沒問題,幾時去幾時簽。”
“讓楊老師陪你去吧,別為難我了,我去不了。”
“你答應考慮的!”
“我再考慮考慮。”
“答應下來吧!”
“不準討價還價!再見!”
舒逸文的電話等於將老問題擺在她的跟前了:想死還是想活?
她考慮來考慮去,産生於意念中的生死搏鬥讓她在半睡半醒中捱到了天明。
她剛起床,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了:還沒有拿到手槍呢。
就在這個時候,李先生發來手機簡訊,告訴她手槍放在什麼地方。結果,她在廚房抽屜裡找到了那把殺掉張弓、趙壯的手槍。它仍帶著消音器,可彈夾裡只剩下一顆子彈了。
她想了想,依舊將它粘在茶桌反面。
她沖了個澡,梳妝打扮一番。
眼睛下有了黑影子,形成了熊貓眼。她從包裡取出眼影,塗抹去熊貓眼。塗抹完畢,她對自己的清晨形象依舊感到不很滿意,覺得它簡直像是還魂的死屍。她一生氣,就用眼影狠狠塗抹全了浮腫的眼瞼。
這就帶出一個偽裝自己的創意:“李先生不是要我在暗處見客戶嗎,為什麼不把臉抹成色塊臉呢!”
半個鐘頭不到,她糟蹋掉自己美麗的臉孔了,將它改造成了面具,七分像豹,三分象人。不管怎麼說,這是臨時的變化,這麼見客戶,既能顯得神秘,又能暗示無畏,從氣勢壓倒客戶。
因為面具能很有效地遮蓋住她原來的容貌特點,她作出另一個決定:敞開舞臺幕布似的窗簾,讓追光似的自然光肆無忌憚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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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客戶來了,按響了對講。
結果她在對講顯示屏上見到那個最最不想見到的人了!
她不想見他,想拒絕,可因為過於緊張,按錯了鍵,變拒絕為接納了。於是一系列補救措施就趕緊作出了:將對講擱回原位,馬上拉上窗簾,對說著“不緊張,別緊張”之類的話緊張地坐在茶桌後頭。
“我倒想看看你為什麼而來,倒想看看你還能不能認出我來!難道李先生告訴他我成了殺手,他感到很難過,所以找我來承認殺了姐,希望我原諒他嗎?”
她記起進戶門沒開啟,飛也似地去開了。
等她要撤回來,焦和平已到門外了,看見她愣了好一會兒。他頭上戴著帽子,脖子抹著圍巾,巧妙藏住與舒逸文對決造成的外傷。
“難道他認出我來了嗎!”她很緊張,“可該緊張的不是我,應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