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薩期祥又選擇徒步行走了。
他非常恐懼,又捨不得交出那些寶貝。
一旦交出去,他手頭掌握的秘密武器就沒有了,再也沒有維持現狀或謀求發展的本錢了;可又不能不交出去,不交出去的話,毀滅就在眼前。
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法國有個著名的警察頭子叫富歇。他在一七九二年到一八一五期間,不倒翁似地先後擔任吉倫特政權、雅各賓政權、督政府、拿破倫帝國政府和複闢的路易十八政府的警務委員或警務大臣。他不可或缺的唯一原因是掌握了大量的治安秘密,而一個政權若想長治久安,就不得不用他,即便極端厭惡他的人品。
前蘇聯的布勃卡是一位撐杆跳高手,每逢國際重大賽事,總能破一破世界記錄,可每次破記錄,他都零點多少厘米破一下。而實際上,他在訓練中絕對能一舉超過現有世界記錄十來厘米。他之所以選擇一點點破,是想獲得更多的榮譽和金錢。
薩期祥未必知道這兩個人,可在讓自己變得重要的做法上,他跟那兩位仁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三年前,他曾單槍匹馬偵察本市和附近地區的假冒煙窩點。他年輕的時候當過警察,偵察起來遊刃有餘。他獲得了豐盛的線索,可並未將它們和盤托出,而是一點一滴地擠,順利的時候多擠點,不順的時候少擠點或者不擠。就這樣,上級不能不重用他,下級不能不佩服他。正因為他的能力顯得那麼出色,所以他即便行賄過劉副市長,也沒有給撤職查辦。
而現在,他卻面臨著丟失手中法寶的危險,而且那些法寶將轉成死敵的王廠手中掌握的法寶!
他來到僻靜處,撥通“那個人”留給他的手機號,責怪說:“你保證能讓那個家夥閉嘴的,可他已經給姓王的寫檢舉信了!”
“我剛給了他好處,他說你為什麼不早找我,我已經寫了檢舉信了呀。”“
“太糟糕了!“
“可我問了問他寫的內容,覺得還算籠統,不會置你於死地的。”
“我也這麼認為!”他稍微安心點了,“只要他不再寫了,我就不會出麻煩。”
“這個你放心。”
“我決定了!”
“決定了什麼?”
“當約翰遜!”
“這很好!”
結束通話,他給小如發簡訊,說因為可能有人發現他跟她的關系,他近期就不去她那了,望她諒解。他保證要不了多久,她的生意將比從前愈加紅火。
小如回複“好”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一家茶樓裡痛苦地寫下“寶貝”了。他當然沒有全部寫下來,免得成為任王廠宰割的豬羊;他也不能少寫,因為該死的廖應雲知道他掌握相當多的黑窩點。好在他當時得意並不忘形,沒說有四十幾個線索,就說有三十來個。
他當然不知道自己上一個叫許立金的人當了。
是的,卷煙廠、專賣局內部根本沒人發現他與小如的關系;王廠收到的檢舉信是許立金自己寫的,以便讓王廠威脅他,讓他覺得巨大的危險已經來臨,若要解除危險,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刺殺王廠!
薩野跟姚媛一樣,也必須去屠宰場受訓十來天。他的受訓命令是許立金要姚媛轉達的。
因此薩野又見到了姚媛。
他很好奇,問受訓有些什麼內容。姚媛就將早上給肉牛注水、傍晚練習射擊的內容告訴了他。
“打槍沒問題,可給牛注水,那可是徹頭徹尾的暴行啊!”
“如果你不夠狠心,他們就不夠放心你!”
“我會頂住壓力的。反正我休病假了,不必向領導請假,告訴家裡人出差去了。”
“還得跟燕好好說一聲。”
薩野難過地點點頭:“我說要出差十來天,有很重要的任務。”
說上述話的時候,他們是在聒噪不堪的火鍋城。
接著,薩野另有要重要的事跟姚媛談,而姚媛給周圍的熱鬧聲弄得頭昏腦脹了,就想換一個新的地方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