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場員工打臨工,清晨坐著小卡車來到,等額定的牲畜宰殺、肢解完,就迅速離去。所以她帶著樂樂散步,除了偶爾出現的金乃慶或看門人,碰不到任何別的人。樂樂是許立金給她弄來的蘇格蘭牧羊犬,血統不怎麼純正,卻總喜歡安安靜靜呆在她的身邊。實在鬱悶的話,她就帶它去散步,悄悄跟它說一些心裡話。以往,她特別喜歡貓,總覺得貓漂亮,是漂亮的女人就該養貓。
今天傍晚,她剛射完,許立金就到了。對她來說,這個既年輕又儒雅的“李先生”才是真正令人恐懼的人物:心理素質那麼好,永遠不卑不亢,不冷不熱,說話充滿奇怪的道理。她知道這個人要麼不來,要來就有要緊事說。
許立金跟她一道進晚餐,開啟一瓶紅酒。金乃慶沒在一道吃,獨自在外面徘徊,夜遊神似的。
吃著喝著,她問許立金:“說吧,幾時幹?”
“快了。想看看歹徒影像嗎?”
“當然。”
許立金特地帶來了錄影帶,選擇啞音狀態,播放給她看。這是一道奇怪的菜餚,卻讓姚媛吃喝不下去了。
首先,她看見的是許立金冒險贖取山子的錄影,
“哦,贖孩子的人原來就是你!”她很吃驚,“還真勇敢。”
“我想證明給你看,你要殺的人全都是歹徒。”
“你的目的達到了!”
接著,她看見有個男人五十不到,老漢似的,正在餐館包房裡跟七八個手下其中有那個假馬車夫)商量再次綁架孩子的事:“下一次贖金得漲到七百萬以上。老頭照樣不敢報警的,誰叫他老來得子!”他的手下很興奮,說下一回非得這個數不可。
“姚小姐,你頭一槍就要打這個家夥!”許立金指點畫面上的尋知林說。
“一定!”
許立金很滿意,關了電視,給她斟了小半杯酒。
“是你的……同事拍的吧?”
“是。一邊拍攝,一邊保護我。小舒最近練琴特上心。我想想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去看他了。”
“然後呢?”
“想去哪就去哪。”
“包括他?”
“包括他。你可以跟他結婚嘛。結婚能掩護你的身份。”
她想到自己的命運,一陣辛酸,卻用微笑代替淚水:“可他還在唸大學啊。”
“可他已經大四了。”
一月十九日晚上十點,姚媛剛睡下,金乃慶敲她的門來了,說李先生到了,有要緊事。她頓了頓,明白要幹了。她慢慢穿上衣裳,開門出去。
許立金走近她:“給弱者報仇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要是方便,我想見一下孩子和他的父母。”
“就知道你不想錯殺好人,會提這個要求的,所以提前接你來了。”
他立刻跟韓天海取得聯系,說負責執行任務的人很想現在就去他家裡,跟孩子聊聊,聊完馬上去映天湖。終止通話,他告訴姚媛,客戶為了慎重起見,要求她蒙面去,而交談的時候,她得換上一副磨砂眼鏡。
“我同意。”
她給蒙上眼睛後被帶上一輛車子。
到客戶家裡,她給帶入一間黑屋,除下蒙面。換上眼鏡,燈開了。她發現戴上的果然是磨砂眼鏡,上下左右沒有一絲縫隙,看東西視線沾霧染霜似的,而色彩則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彩畫。
她被李先生牽著手進入客廳,一個衰老的聲音對她表示熱烈歡迎,接著直截了當說:“這事拜託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