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返回市區,在事先約定的飯館見到守望姚嬈的女孩。女孩先期打的返回,一直在等他。
殺手郝傑二十五歲,長得瘦小。女孩叫梅子,二十一歲,高過他半個頭,有些胖,胸前沉甸甸,臉龐紅豔豔的,跟正在作的城市化努力不怎麼相符。
郝傑將菜譜推給梅子:“就快掙到大錢了,想吃點啥?”
“吃過點心了。”
“哦,點心,那是餓死鬼吃的!”郝傑拿回菜譜,親自點起來。
點了六菜一湯,包括他們從未點過的牡蠣。梅子臉上正在長青春痘,不敢吃海鮮,怕發作得更厲害,所以堅持說牡蠣吃起來遠不如螺螄。
“你這是命苦哇!”郝傑心疼她說。
等得知牡蠣的價格,梅子吃驚了,說貴得不能不再吃一隻。盡管如此,她仍說不好吃。
幾個鐘頭前,她去聽濤別墅大門對面等藍色跑車出來。這是郝傑交給她的任務,說開那部車的女人輸了不少錢,賴著好多帳,又不敢讓丈夫知道,而他的任務是替債主悄悄尾隨她,看看是否能發現她養著個小白臉,如果是的,逼她還債就容易了。
“發現她有小白臉了?”她問。
“是的,在酒吧約會,後來開了房間。我拍了照片。”郝傑撒謊說。
“相機在嗎?給我拍幾張!”梅子撩了撩頭發,給出一個土裡土氣的造型。
“剛還掉。”
“嫌我不好看吧!”梅子噘起紅厚的嘴唇。
“哪裡。趕明兒送臺數碼相機給你。”
“省著點,人家還想嫁你呢。”
吃完,郝傑將梅子帶回建材鋪。鋪子位於菜市場附近,白天嘈雜,黑夜安靜。鋪裡的貨色很尋常,無非黃沙、水泥、電工産品和pvc扣板。這個地方起掩護作用,掙不掙錢無所謂。他並不缺錢,只是還沒掙到心理價位。
“愛惜身體,”梅子溫柔地摸著他的肩膀,“愛惜鈔票……”
“我年輕,錢又特好掙,你不如別去上班了!”
“我不想辭掉工作,多一份鈔票就多一分保障。重擔不能光落在你身上。”
這樣的女孩不能不愛惜,這樣的女孩說的這樣的話不能不聽從。
他認得不少女孩,從不交往一個月以上。他的真實職業要求他慎重從事。梅子他交往得最長,整整三個月了,因為她善解人意,百依百順,而且從不打破砂鍋問到底。
梅子睡夢中都在笑,誰叫她有幸認識既懂疼人又能掙錢的郝傑呢。
郝傑睡夢中都在數鈔票,數的是“大龍蝦”打入他帳戶的另一半酬金,兩萬五千塊。他好幾次數錯了,還發現有假幣,很惱火。忽然,警察破門而入,手持微沖,將桌上的鈔票打成一場紛紛揚揚的鈔票雪。他奇跡般地沒給掃著,到處抓鈔票,抓住的少,丟掉的多。他一身冷汗醒來了,知道是在做噩夢,喃喃說鈔票並沒丟失,因為還沒拿到手。
就在他重新睡著之際,手機響了一聲。
這是措辭嚴厲的簡訊:“郝傑,你到底還是擅自幹了!作為懲罰,暫停支付另一半!”
郝傑愣著了。
這是他第二次跟這個神秘人物打交道。
四天前,大龍蝦給他發來簡訊:“你說得對,姚嬈酷愛飆車,用手電最合適。我知道老辦法時隔不久再次使用危險極大,可我實在又找不到別的好辦法。”
於是他做好一切準備,去海邊公路等候姚嬈開車到來。他早已派梅子等在聽濤別墅外頭,要她一看見藍色跑車出來,就打手機通知他。但是連續兩個晚上姚嬈都沒開車出來。
當他前天晚上再次伏擊時,卻意外收到這個神秘人物的頭一則簡訊:“手電一年半以前你剛用過,不能再用了!”他問他:“你是誰?”他說:“我是大龍蝦都能管著的一個人!”他不敢不聽從,讓梅子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