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臨睡前,不經意望見那瓶隨手擱在床邊的精油。
他開啟薰香燈,滴上幾滴精油,煢煢微光中,他躺在床上,緩慢吐息,讓那舒柔緩和的氣味進入肺葉,等待睡意降臨。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他神智依舊無比清醒。
沒有用。
他坐起身,拆開抽屜裡的藥包,和著酒吞服。
關上薰香燈,躺上床,回到原來的黑暗中,任藥物與酒精侵蝕,帶走他的意識,換來短暫的解脫。
罪之五·取暖
事態至此,算是明朗化,這場角力賽,趙之寒先下一城,趙之鴻、趙之驊飲恨吞敗。
不管對江晚照來軟的、還是來硬的,就是沒想到,她最後會向那個軟硬都不施的物件靠攏。
「我都不知道,原來小弟有這樣的心思。」看似不爭、也從不表態,卻在最後,出其不意地給所有人迎面一擊。
「要是都讓大哥猜透了,我還混什麼?」
「小弟的招,我們學不來。」趙之驊笑回,語意裡藏著滿滿的惡意。
「小弟一向懂得運用身體,換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這種招不是誰都學得來的。」趙之鴻補槍。
「那是。」趙之寒頷首同意。「大哥、三哥也知道,我這心肝脾肺腎都有價碼,標著標著,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價值連城起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貴賤之分吧。不像某些人一副臭皮囊,扔給狗狗都不吃,果然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真要比就傷感情了。
「你還要不要臉!」這種事也拿出來說嘴。
「大哥教訓的是,當弟弟的也很希望大哥能以錚錚風範為楷模,大哥不會讓我失望吧?」再幹那種不入流的事,別怪小弟不給你留臉面。
面上帶笑,淩厲眼神卻是不言而喻的警告。
「哼。」不知是自己作賊心虛,還是趙之寒恫嚇意味太鮮明,把柄掐在人家手中,自己氣虛地先走人。
雖不甘心,但大勢已定,再有什麼心思,動作也不能太大。如今再弄她,等同於沖著趙之寒去了,江晚照是軟杮子,趙之寒可不是。
趙之鴻這頭,趙之寒倒不擔心,他城府不深,能玩的手段就那些,淺得一眼就能看穿,這應該足夠讓他安分好一陣子。
至於趙之驊——
「大哥這是幹了什麼虧心事?」這麼慫,幾句話就掐得喉嚨失聲。
「人生在世,誰沒幹過幾件虧心事,是吧?三哥。」趙之寒言笑晏晏,寒瞳湛湛。
「你不就沒有?」不是沒有,而是幹了心也不虧,坦蕩蕩大無畏。
之所以忌憚他,就是因為他看不見弱點。趙之寒隨隨便便就能踩住他們每一個人的死xue,他們卻踩不著他的,局面一開始就處於劣勢。
「三哥,如果我是你,與其研究兄弟們哪兒虧心,不如先把自己的坑填平,爸年紀大了,手腳不麻利,萬一不小心跌了進去,生起氣來你我都擔當不起。」
趙之驊容色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