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笑就淡淡地道:“皇上早些年是受過傷的,怕是氣得傷勢複發了。剛才那個策馬疾馳的是武安侯世子。”
沈二老爺的疑惑就化作震驚,只聞少年人繼續道:“皇上當年受傷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但那是內傷,一時也不可能痊癒。何況皇上勤政,休息不好傷勢要好完全就更難了,而武安侯府周家,有著祖傳穩定內傷的特效藥。恐怕這是去送藥的。”
“所以你才推測是皇上傷勢犯了?!”
沈君笑點了點頭,“兄長對漕運新政如何看待?”
沈二爺沈吟著道:“如若現狀,造船後會增長航線和加多,對於運軍餉一事來說,絕對是有益處的。可我細細思來,有一點不好,新船負重會增加,相當於成本增加。皇上意思是初運二百萬石,寢至五百萬石,如此為了到達這個數,層層下去,就是賦稅也會增加。如此長遠下去,百姓怕是會有怨言。”
做為一朝官員,沈二老爺的政治嗅覺還是異常靈敏,看事情也看得極遠極透。
沈君笑問:“所以兄長也是不贊成那一方?”
沈二老爺沉默了下去,沈君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給兄長滿上杯酒。“兄長且聽弟弟一言,若無理,兄長聽過便作罷。若覺有理,此事上,還望兄長三兄。”
“你說。”
“兄長能看明白,朝中就更不泛能看明白的人。但聽兄長方才的語氣,大多數大臣中怕都是等階較低的,各位閣老應該有過半是支援的。難道支援的閣老們不明白個中利弊?既然明白,有立意支援的,為何還有部份官員,還是官階低執意相左?氣得皇上傷勢再犯?”
“兄長可有想過何故?”
何故?
沈二老爺神色霎時變得是極難看。
自然是逼著皇上顯出來獨裁一面,聖意已決與百官附議,雖是造成事件同一樣的後果,但前者是皇上個人問題。即便以後出事……那和官員,不管支援或反對的大臣,都沒有任何關系。
皇帝屆時就算要發作,也無從發作!
造船也好,漕運也好,裡面的利益,裡面的貓膩……沈二老爺想得冷汗直流。
“所以,兄長支援不支援,事情都是一樣結果。但前者達成的前提,會有一部份人要成為皇上要殺的雞。而那些‘雞’也極大可能是誰也想去掉的。兄長是大理寺少卿,明日恐怕有些人就要落到大理寺裡頭了,您可是要鬧明白了聖上的意思,您明年任期就滿了。”
前世,他兄長應該在這事被皇上記上了號,任期滿後才會被調離。但當時他不知朝中這許多的情況,也沒想過是會因為漕運一事,如今一對,很多事情就都對上了。也就找到了他二哥為何明明政期內功績不錯,卻仍外調的原因。
皇上要殺雞井猴,大理寺怕有做法不當,然後那把火就燒到他兄長身上。當然,除卻這個原由,後面恐怕也是有別人在推波助瀾的。
話到此,沈二老爺哪裡還不明白,早已一額冷汗。
沈君笑繼續道:“二哥,您這些日子,能不碰宗卷便不要管了。實在不成,您告個病假吧。”只要上朝上衙,肯定得接觸到,不如躲兩日清靜。到時再回朝,任務自然由別人去操控,沈二爺就算全身而退了……
當夜,沈二老爺便告了病假,次日果然傳來皇帝因漕運一事大發雷霆,當場翻了幾位官員的錯事要求徹查。一時朝中人心惶惶。
沈二老爺收到訊息的時候,是重重鬆口氣,而在此時,也傳來了劉蘊收關門弟子的訊息。——李慶昭被他看中了。
沈君笑聽聞時正在作畫,在驚訝中動作一頓,濃濃墨汁便染壞了整副畫意。
056偏離
李慶昭被劉蘊看中收做弟子?
沈君笑望著筆尖下的墨汁,神色一沉。“四寶,把這燒了吧。”
一邊的四寶忙應聲,來報信的小廝也退下。
書房槅扇被關上,一把斜陽從窗柩間透進來,將少年側面照映得明暗不一。
前世,並沒有這樣的事。沈君笑靠在椅背,發現事情有了變化,前世劉蘊收的應該是一個寒門子弟應正信,而後他一躍而就,不負劉蘊所望中舉成名。
可惜應正信在劉蘊剛複起時,就被犧牲了。
如今屬於應正信的位置居然成了李慶昭的?
哪裡出了問題?
沈君笑思索著,更衣去了沈二老爺那。
“去查劉蘊如何收的李慶昭?”沈二老爺聽到弟弟拜託的事,微微一怔。
沈君笑道:“是的,我先前有聽聞彙滿樓的文比其實就是劉蘊為了收徒設下的,當中有位躲了魁首的讀書人,名叫應正信。按理,應該當是他入了劉大人的眼才是,那個李慶昭……出來得有些奇怪。”
“李慶昭……這個李家也不知是哪個李家。”沈二老爺聽著也好奇了,“為兄這便派人去查查。”
沈君笑與之謝過,然後出了府。
一來他是要去給小姑娘看首飾衣裳,二來,他想到茶館一類的地方聽聽有什麼新鮮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