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時的心驚肉跳,他比他們還懵逼好嗎。
“我以為必死無疑,他身後卻突然跳出來一個紅衣女子,一刀扎進他後心,然後猛地豁下去。老子還從沒見過那麼狠的娘,眼睛都不眨,表情都沒動一下。說真的,那叛徒的刀就沿著我眉心往下劃,要不是我機靈,我就毀在那女人手裡了。那女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錦囊。”
他開啟錦囊,就看見龍飛鳳舞的四個字:暗度陳倉。
是蕭籬的親筆字。
顧老四抓狂的薅了薅頭髮,“可老子是苦出身、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四個字裡,我就看懂了個’暗‘字,我以為是暗殺的’暗‘,差點瞅見一個可疑的就拿刀捅。實在逼的沒辦法了,我找了心腹中的心腹,可心腹他孃的也是文盲。”
我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為他的悲催默默的點了根香。
“後來呢?你總想到辦法了吧?”
顧老四嘆了口氣,“唉,我實在沒轍,就綁了個秀才回來,這不,那秀才現在還在給我的那幾個心腹脫盲呢。”
我又默默的為那倒黴催的秀才點上一根香。
顧老四道,“我找上那幾個,才知道,他們都成了馮軻的人。這一次,馮軻真是下了血本,”
顧老四壓低了聲音道,“他似乎買通了一個什麼江湖的組織,蒐集了他們不少把柄。威逼利誘不成的就殺。丁沛他們都是被逼上賊船的。”
我皺眉沉思,難怪,蕭籬將陳震關沐都帶走了,只留個空殼子和這些鬼魅魍魎鬥智鬥勇。他是想把這些蛀蟲也一併給滅了吧。安平王軍是他的親衛軍,每一個親衛都由他親自甄選,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又豈能容他人鼾睡在側?
以前看不清的,現在一切都明瞭了。所謂不破不立,他就是要那些二心的都自己跳出來,舞得神魂顛倒,然後一刀將瘤毒割去,再無後患。
何況,他還調遣來殺和紅衣衛,以防不測。否則當真寒了那些忠心不二的將士的心,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福寶道,“那是什麼組織?怎麼這麼能耐?”
顧老四搖搖頭,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不知道,但本事很大,連我參軍前偷隔壁表叔家兩袋米,他們都知道,毛永旺和丁沛都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裡。”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了那座沒有一株鮮梅的梅莊。
我連忙剎住腦海裡那一剎的悸動,因為一旦想起,就會憶起另一段溫暖鮮活的記憶,心悸的瘡疤隱隱傳來刺痛,我猛地閉上眼睛,沉澱那絲痛楚。
半?,我問,“那你找我是做什麼?我可什麼都不會啊。”
顧老四鬱悶的又掏出一個錦囊,“這是昨夜裡在我枕頭底下發現的,和之前的那個一模一樣。”
我開啟錦囊,就看見裡面同樣龍飛鳳舞的四個字:聽命李虎。
洞達跳宕肆逸不羈間,那個李字,寫得百轉千回。
我心中一悶,血液蹭蹭往頭頂上衝。他在暗示什麼?怪我明哲保身的退居一隅,或偷看,或暗笑這風起雲湧之下的大雨摧城?
他予我恩深,我予以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