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在一片建築恢宏不同於瑪依低矮沙堡的宮殿裡,見到了大祭司。
大祭司盤膝坐於巨大的奇異圖滕之上,頭髮雪白,筋肉下垂,臉上刀刻斧琢出深邃的溝溝壑壑,紫色的瞳?裡漾起渾濁的漣漪。
大祭司真的已經很老了。
就像所有遲暮的老人一樣,渾身散發著腐朽的行將就木的氣息。
他身後兩尊巨大的凶神像,一尊大刀闊斧面容猙獰,一尊烈焰霹靂容顏邪肆。更稱得大祭司彷彿風中的浮萍水裡的野草,顫顫巍巍的似隨時都可能傾倒。
我心顫了顫。
算計著怎樣用最委宛的語言山路十八彎的表達出拒絕的意願。免得一條腿踏進棺材的老人,被氣得把另一條腿也踏進去。那我要做的就不是聖女了,怕是連屍女也做不成了。
我正想著,腦中卻一片昏暈,所有的彎彎繞繞出口便瀑成一匯直流,“我拒絕做瑪依族的聖女!”
石破天驚,斬釘截鐵。
我的心又顫了顫。
我不會真的把大祭司氣死吧?他可還受著傷呢,我剛剛是受了什麼迷惑?說好的委宛呢?
正心神失守間,大祭司驀地笑了笑。
笑容一點點的拉開他額上的細紋臉上的溝溝壑壑,然後延至他眼中,漫上他紫色的渾濁瞳眸,瞬間綻出莫測的漫天星晨,灼灼的向我射來。
彷彿冰雪初融,陰雲裂開。
剎那,從一個遲暮的老人變做一個精壯的青年。
我的心再次顫了顫。
這個,不會也是妖吧?
我忘了,瑪依本就是妖族的後裔。只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通婚、雜居,瑪依的生活習性更趨近於人類。
恰在此時。
“你沒有過去,再不修將來,如何追得上他!”
我猛地看向他。
“你無德無才,再無身份匹配,如何配得上他!”
我身子猛然一振。
“他心有他屬,你再不思進取,如何讓他看見你!”
字字誅心,句句讖言。
我心驚肉跳,原來他都知道。他如何得知?難道真的有大神力?還是,他看得透人心?是了,連妖都有,會幾手妖法有何稀奇。
大祭司道,“不若,你留在瑪依,學做三年聖女,待你可與他並肩,你可自去。本座看得出你是瑪依的雄鷹,你的未來卻不在瑪依。”
我道,“三年後,你會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