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宮門,齊淮的腦海中依然迴盪著楚昭的話。
他很清楚齊家的生死都在楚昭的一念之間,在拿下齊馮後,楚昭沒有第一時間將齊家的滿門拿下,是楚昭還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他不能從齊馮的嘴裡問出楚昭想要知道的,齊家,再無可赦。
“齊相,請!”楚昭將重任交到了齊淮肩上,韋益奉命送齊淮去刑部的大牢。
齊馮被關在單間,身上的一應衣物全被換下了,楚宸雖然射掉了一瓶藥,誰知道他還會不會藏在哪裡,再讓他服下了那些藥,變是力大無窮,奇快無比,誰還能捉著他?
韋益審案,從來不以嚴刑逼供,只會問,週而復始地問,從不停的問答之中,找到蛛絲馬跡。
“你們先出去吧!”齊淮回頭與韋益吩咐,韋益應了一聲,將所有看守的人都一同撤了出去,牢房裡的齊馮聽到了聲音,回頭一看齊淮,睜大了眼睛,“淮叔。”
齊淮走了進去,坐在了齊馮的對面,“你可知道,自你被捉,陛下已經下旨將長安所有的齊家人都看管了起來。”
“怎麼,楚昭還想屠盡我們齊家不成?”
“憑你做的事,陛下為何不能屠盡齊氏?”齊淮反問。
原本平靜無波的齊馮突然冷洌地看著齊淮,“淮叔,我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人,你偏偏要選擇楚昭作為效忠之人。那是一個女人!牝雞司晨吶!”
“那又如何。她有能力,有人,她憑什麼就不能當皇帝?”齊淮反問,以前或許他還心有不甘,但是,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齊馮想要捉楚宸,楚昭拿了楚宸當命根子,在這樣的情況下,楚昭只是讓人將齊家的看起來,而沒有傷齊家一人,齊淮感激涕零。
“淮叔,你怎麼能這樣。以前祖父在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凡事皆有禮法,以女子之身為帝,就是顛倒乾坤陰陽,亂了禮法。”齊馮看著齊淮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
齊淮湊了過去,“你的禮法,是教你以無辜的性命亂這天下,你的禮法,是讓你放著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要將這天下攪得不得安寧?”
“我以一時之亂,是要千秋萬世的太平。”
“狗屁千秋萬世。齊馮,你如果有這樣的能力,天下大亂之時,你為什麼不去做?你與陛下一般的年紀,陛下能做到的事,你為什麼做不到?昔日你既然做不到,你憑什麼拿著牝雞司晨來亂大昭,亂天下?”齊淮捉住齊馮的衣頸,神情極其不善。
“知道你的所做所為在我看來是什麼嗎?是你不仁,是你不義,是你不孝,更是不忠。”齊淮絲毫不曾嘴下留情,話如刀般割著齊馮。
齊馮雙目充血地道:“我不是,淮叔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
“哼,你不是,你不是嗎?”齊淮冷笑著,“大昭太平,百姓安樂,你為了一己之私挑起大亂,此非不忠?你更為了一己之私,置齊氏滿門於險地,你的父母因你而受苦受累,此非不孝?你為一己之私,傷及無辜,連女子都不放過,非是不仁不義?齊馮,你告訴我,我齊家的家規是如此,你的祖父是這麼教你的嗎?”
“不是,我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只要陛下威嚴全失,百姓再也不相信她,我們再合世家之力,就可以奪回皇位,到時候一樣會天下太平。”
“合世家之力,那我再問你,合世家之力奪了皇位,那誰來坐這個皇位,世家們一起?”齊淮冷冷地依舊問,齊馮一頓。
齊淮道:“我從來不知你竟這麼蠢。世家各為私慾,項氏已滅族,早已無傳世之人,倘若當今陛下真的當不成這個皇帝,只會讓之前諸州分割的局面再次發生,今之天下,無所出陛下左右者,自然也就沒有人能再平定天下。你以為換皇帝是那麼容易簡單的事?蠢!”
“楚昭不僅顛倒了陰陽乾坤,她更廢世家的殊榮,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當皇帝。”齊馮拼命要找出楚昭的不是。
“世家,世祿世卿。陛下有一句話說得對,世家非生來就是世家,哪一家不是慢慢積累起來的?世家能成為世家,難道憑的是生來血脈嗎?以科舉選能吏,治國安民,那有什麼不對,難道你就那麼沒本事,要靠祖宗之德,方能立不世之功?”齊淮提著齊馮,“若是如此,你羞為齊家人。”
齊馮搖頭,“不,我不是,我不是!”
齊淮看了他一眼。
齊馮再一次搖著頭,他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你是不是,現在不重要了。我只問你,你是不是要讓齊家三族為你賠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