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位小侍童的離去,房間安靜下來。
偶爾幾聲咕咕蟲鳴,更顯寂寥。
昨日是如何來到這個小屋的,錢南新真的有些記不清了。
記得極為清晰的是,師父說的那句:“莫怕,為師來了!”
溫暖且頗為讓人心安!
只是奇怪的是,他為何能尋到那個地方?且之前不是一氣之下離開了錢家,說不當她的教書先生麼?為何現在又突然出現,還說了那句意味不明的話?
當時的錢南新未曾細想,因為當時的情況也不容她去追究。當時的她緊跟著師父的步伐離去,害怕的她只得緊緊揪著師父的素袖一角,好似這樣才得以有一絲安全之感。
一路行走,青磚道轉為泥濘不堪的山石路,再到豁然開朗的草地行路,直至夜星漫天閃爍,新月傾斜樹梢,又見螢火曼舞草叢時,錢南新已跟不上師父的腳步。
“好渴啊!”一路行來,師父卻不曾說一句話,只顧帶著她匆匆趕路。
原先還依靠著扯著師父的衣袖才敢行路的錢南新,終於被耗的所剩無幾的氣力給打敗,她好累,好渴。
只是身前的男人卻不曾回頭看她。
“我想停下來歇息會兒,師父!“眼前師父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模糊在視線內,師父都不曾回頭。
昏昏沉沉的錢南新,一頭栽倒在草叢間,驚得影在草叢裡的飛蟲四散離去,也擾亂了飛舞在期間的螢火蟲。
天寂寂,地茫茫,以天為帳,以草為褥,以地為床,這般安逸的躺著,便是極好的奢想。
只是當錢南新快要閉上眼睛時,手拿附紗斗笠的師父忽而立在他的身前,原本四散而去的螢火又速速聚了過來,圍著師父周身不曾離去。
流螢似火,將立在原地的師父稱的透亮,微風佛佛,衣袂仙揚,那一副場景著實讓錢南新記憶深刻。
這是她最後見到場景,師父的面色難以辨認,只覺得有人輕輕將她從沁涼草地攬入到了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裡。
“難道是師父將我?”想到那副場景,錢南新便立即羞紅了臉。
身上也一瞬感覺熱燥起來,加之本來就聞不慣那檀木香氣的被褥,錢南新便是一個激靈的坐起身。
“不,不可能,他那本冷心之人,怎麼可能有那般溫熱的掌心。”這時的她極不相信自己的想象,因她認識的那個人絕不會有那種溫柔。
極有可能是當時的景色,太過美好極不真實,故而才讓她妄想了師父的舉動,錢南新兀自給了自己這些解釋。
下了木塌,入眼是一副陳設極為簡易的屋室,與內裡書房只用一鎏金鳳屏隔著,這橫屋插屏恐是這屋子內最貴的物件了。
書房內,貼牆立著一個書櫃,櫃子內鏤空木格內整齊疊放著竹冊,竹冊裡記了什麼,錢南新並沒有去細看,因為那些卷冊上的字極為難懂,故而她也只能放棄探究。
文案桌上一塵不染,文房四寶整齊排序而列,整個書房也是簡單異常,極為樸素,連就照明用的燭臺上也只有半截蠟燭立在上面,看起來這師父過的極為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