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她朝著一個類似活動中心的地方走去,那好像是個展會的樣子,只是掛著的橫幅上是一片空白,會場中心有個舞臺,有很多人影穿著二次元服裝站在上面表演……漫展?
她在展會裡的各個攤位周圍來回走,好像對那些東西很嚮往,但同時,她好像又不敢接近那些攤位,看著那些亮麗的周邊和小飾品,她把手蜷縮在身前,原地站了一會兒,又低著頭默默走開了。
接著,她又來到舞臺附近,仰著頭,看著那些正在表演的年輕人。周圍的人都跟著舞臺上的節奏揮手,而她卻好像跟不上節奏,笨拙地被人群擠來擠去。
我能感覺到,她對那些人的情感,是羨慕。
羨慕他們,想要加入他們,卻不敢靠近。
喜歡的東西,想得到,卻沒有勇氣。
她在猶豫,在害怕著什麼。
她離開了會場。
熱鬧的展會,幾百米之外,是她孤獨的身影。
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帶著自卑和失落。
她在空蕩的大街上慢慢走著,我一直想要跟上她,看清她的臉,但無論我怎麼跑,她總會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就是追不上。
就這樣不近不遠跟在她背後,看著她來到車站前。
在站牌下,出現了另一個女孩,她很纖瘦,穿著白色的衣裙,揹著一個單肩包,正在等車的樣子。走在我前面的女孩也看到了她,忽然就原地站住了,而那個白衣服的女孩也回過了頭,在我就要看清她的臉的時候,周圍忽然一片光亮。
光芒退去,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見了。
而我,又站在了大樓走廊裡。
這裡和之前見過的走廊格局相似,不同的是,這裡的地面、牆面和天花板都非常破敗,牆皮脫落,露出的磚都是開裂的,走廊邊的窗戶碎掉了,有的只留下一個尖銳的邊角,碎玻璃灑得到處都是,空氣中還漂浮著細微的灰塵。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雖然之前淋了雨,但現在身上一點水都沒有。
我還沒從剛才看到的光影中回過神來,只是無意識地朝前走,腳下踩著碎玻璃咔啦咔啦地響,沒過一會兒,就發現在走廊左邊的兩個破窗中間,有一道門。
這是兩扇對開的大門,其中一扇已經倒在地上,另一扇也歪斜在門框上,感覺隨時都會倒下來。我走到大門裡向外看,這裡是……地面?
可這外面,又是什麼地方?
這是個廢棄的兒童遊樂場,建造在一群高樓間的狹小空地上,那些樓房也都是破敗的,不知道荒廢了多久。這裡有花壇,有長椅,周圍還有秋千和攀爬架一類的兒童遊樂設施……
這裡……這裡我也來過!
我在最初,在剛剛醒來之後,在去到海邊小村之前,就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只是那個時候,我看到的景象全都是彩色的、鮮活的。
而現在,花壇裡的花全都枯萎了,橢圓形的花瓣散落滿地,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連枯枝敗葉上都覆蓋著厚厚一層灰。那些原本色彩鮮豔的遊樂設施也全都褪了色,有的還掉了漆,露出已經生鏽的金屬,鞦韆的鏈子已經斷了,座椅掉在了地上。
在中間的那架滑梯的最下面,坐著一個小女孩,六七歲的樣子。
那個小女孩,我也見過……
是的,我見過她,我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穿著白裙子,在花叢中又跑又跳很是開心。
而現在的她,正坐在滑道的最下面,雙手抱著膝蓋,低著頭,臉埋在臂彎裡,長長的頭發又髒又亂,披在後背上,白裙子上全都是灰,手肘和膝蓋也破了,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她……在哭?
出於本能的關心,我邁下臺階,朝她走過去,想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被人從後面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