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跟程姐姐說啊。”
女孩的聲音，清婉中帶著煙嗓的柔和，很特別。
只是聽見這種話音，陸上考心裡就像被一根很特別的手指拔動了一下。
對人的觸動最大的，要麼是重擊，要麼就是繞指柔的輕撫。
然而，陸上考卻更更煩躁了，他臉色特別不好，向歡言這邊看了一眼：
“如果你硬要我說的話，我可以說給你聽。”
程歡言便一直看著他，要看他說什麼。
“我要說的是，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你一直跟在我身邊做什麼？怕我跳樓？怕我自殺？還是怕我別的什麼？”陸上考深邃的眼冷冷地看著她，說出的話也是冰冷一片。
歡言怔了一下。
“所以，我想說的是，”陸上考的聲音更冷了一分，“你不要一直跟著我，我很煩。”
程歡言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陸上考是真的想將她趕走。一個明明永遠都不會屬於你的人，呆在身邊，真的是徒增煩惱。
然而，程歡言也是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對上考早已形成一種真正的姐弟那樣的心理關係，完全不會想到上考所想的那些事上去。
所以，她的回答，永遠不會跟陸上考對上卯。
“如果是這樣，我更要跟著你了。”
陸上考再次轉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歡言雖然沒有笑得很明顯，眉間眼底還是看得出泛著笑意：“你很煩，我就得跟著你，你哥和我確實是怕你有什麼事。上考，我們真的不能再接受你出什麼事了。你是你哥在這世上剩下的唯一的親人，你不知道你在他心裡有多重要？可是我知道，所以，我一定會替你哥守好你。”
陸上考聽完，眉宇間卻黯了黯，又轉向了白紗窗那邊。
原來，她一直跟著自己，也不過是要替哥守好他。她做的這些事，全都是為他哥做的。
也是，他們才是一對。
男孩的心裡，更孤寂落寞了幾分，也更添了幾分煩躁。既然如此，他心頭的逆反更加被激了起來，冷冷地笑了一聲：
“你想多了。我不是因為我哥對我好才煩躁的，我是煩你，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跟在我旁邊。”
程歡言：“……”再次默了一下。
不過，她才不會因為這句話而傷心難過，轉頭就走。
她還認真地想了一下，自己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上考的事，這“孩子”現在這樣說，雖然不明原因，但也犯不著跟他較真。
她“哦”了一聲，滿臉的不在乎：“上考，那你說說，為什麼要煩程姐姐？”
真該死，她還是稱自己為“程姐姐”，此時的陸上考，已經完全不當她是“姐姐”了。
為什麼要煩她？陸上考將認識她以來的所有事都回想了一遍，每一絲，每一毫，都讓他心煩意亂，沒有一處可以讓他淡然處之的。
為什麼她有他心中喜歡的女孩子所具備的所有樣子？
然而，陸上考只說了一句很普通的，卻可以讓對方心生無法淡定的想法的話：
“因為，你讓我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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