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誰也不好推辭，都喝了。
張仁虎說，我這酒，很好，是宜賓五糧液酒廠的老壇酒。花都王老闆到麻柳村辦企業，他要送我錢，我不要，他要給我買高階手錶，我不要，狗日的鬼聰明，發現我愛喝酒，專門到了宜賓，找到他當公司副總的么爸，買了四壺酒，每壺25斤，他喊我先喝一口，我喝了，就收了，這是我一輩子收的最大賄賂。
我把酒埋在地下，我偶爾喝一一點點，這酒基本沒有喝，我得病了，我喝完，我就該走了。
我們找不著勸他的話。趙有亮書記看酒了，“張書記，你能喝多少，我看多少。”
張仁虎說：“看滿。”
當晚，我們沒有成行。第二天天剛亮，我叫了王大剛，回了平縣縣城。
在車上，趙有亮書記告訴我，縣委召開了擴大會議，傳達了市委市政府關於2018年一季度全市扶貧工作深入推進的情況通報，通報中，第一次正面肯定了平縣扶貧工作，特別提到茶山鄉一村一策，籌劃了恢複重建麻柳村學校一事。老師，你高升了。
我問，怎樣個升法？
“任命你為平縣人大常委會黨組副書記。”
我不知道人大常委會黨組副書記的組織的定位意圖。
趙有亮書記補充道：“在下一次人大會上增選為人大副主任。就是這麼回事。”
我沒有再言語。
王大剛冒了一句：“我還以為，你進城當縣長了。原來是個一個副主任，屈才。”
我說，把車開到永輝超市，我要耽誤幾分鐘，然後到中學大門口。
我問瘸子大嬸：“大嬸子，你穿多大的鞋子？”
王大剛說：三十三。
我給王大剛買了領帶，買了一雙紅蜻蜓三十八碼皮鞋，給瘸子大嬸買了一雙黑色平底皮鞋，上了車，“王叔叔，大嬸，把鞋子換了，王叔叔把領帶紮上，山裡下來的貧困村人，要注意形象，不要讓城裡人瞧不起我們。”
趙書記和小李都轉身看我。
趙有亮書記幫王大剛紮好領帶，我們就到了中學大門處。我說：“王叔叔是平縣中學52級畢業生，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看他母校。我們下去走走。”
我叫王大剛和瘸子大嬸把換下的鞋子放到坐凳下，今後趙書記回麻柳村時就給你們帶來。
我把一大包蒲公英等放進門衛，保安組長開玩笑說：劉校長好久不見，發財了？這麼大一包？
我說，喊你尤阿姨把它拿回去。
趙有亮和小李也執意要一起看母校。
學校正是早餐時間，食堂門口，人潮湧動，有學生看到了我。有高三畢業班學生看見我，都來問這問那，學校學生會主席是尤月華班上學生，他問我：“劉校長，這是我們劉爺爺？”
顯然，他把王大剛看作我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