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搞不清楚,張仁虎說的到閻王爺那裡去,不喝酒,不與女人交往,做個好和尚,當個好男人,是儒佛道中哪一家的理論。
我說天又不冷,你藏在屋子裡幹啥呢?我們出去抽煙。
他出來了。
“你沒有錢了?”
“沒有多少了。還有幾千積蓄。”
“還要去治療嗎?”
“不!我問過醫生,得了這種病,手術、化療、放療、存活時間平均六個半月。還要用很多錢,病人還要很痛苦的死去。杜曉燕說,與其花錢買痛苦,不如花錢去享受,結果都一樣。”
“你問過醫生沒有,不治療,平均能存活多久?”
“四五個月。醫生說,看你的心態,看你的運氣,也有不治療,由於某種原因不治而愈的。這個,說全國全世界都有。”
我說,你活得很智慧,很有境界,在被醫生判為不治之症後,能夠像你那樣的病人,能夠尊重你的選擇,能夠拿錢支援你病人快快樂樂度過人生最艱難的日子的子女不多,你意外的生了杜曉燕,她意外的尊重你,孝敬你!
他笑了。
他說:“我命好。我一輩子不整人,愛每一個人,我修煉成了正果。我就享福了。”
我遞給他一包中華煙,“如果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的解決的困難,你給我說,我會盡力幫你。”
“困難就是不能再到外面去瀟灑了,經濟上也沒有什麼過不了的坎,我和胖妹,都有社保了,是失地農民辦手續買的。社保的錢夠我們生活。”
趙有亮的車子進了院壩。我說:“杜曉燕有身孕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了。在成都我就知道了。”
“恭喜你,可以當外爺了。”
“恭喜啥?我是他媽個壞外爺,把外孫的奶粉錢都逍遙完了。”
趙有亮書記下來了,開車的是小李,後面跟著杜曉燕。
趙有亮說:“聽說你回來了,我代表鄉黨委政府看望你。”
說著,遞給了一個紅包,“你當幹部二十幾年,近幾年扶貧攻堅,你付出太多,你得了病,為工作,為村民,積勞成疾,兩千元,不多,買些營養品。”
趙有亮書記又遞給一個紅包,我個人的,八百元,八福壽,祝你康複。
小李遞給了好幾個紅包,有鄉長宋德友,人大主任羅茜的,副鄉長趙昌俊的,其他鄉幹部的,還有小李本人的。
小李說:“扶貧攻堅以來,我們到麻柳村,餓了吃你飯,渴了喝你水,困了,在你家裡躺下就睡,我們一點點心意”
杜曉燕一直沒有說話,反複打量她的張爸爸,“我們沒有給你準備紅包。但鄉黨委所有人員都給了,我不給,你要說我,養個獨女娃子不懂事。”
她從皮包裡摸了一小疊票子。
趙有亮說,老師,上車吧,我們回城裡吃飯。
張仁虎站起來,“進城吃飯?我沒有當書記你就不在我家吃飯?見外了,我還能活幾天?你們還能陪我吃幾頓飯?胖妹,準備好了沒有?開飯!喝酒!”
杜曉燕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