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鄉長說:“劉校長是性情中人,有恩記恩,無恩記德。對別人好處耿耿於懷。”
杜曉燕說:“耿耿於懷用法不妥。”
我說:“用詞準確,看似不妥,卻很精道,就像烹飪大師在菜餚裡,加了一種不常用的調料,有少有的獨特效果。”
趙鎮長又問:“還有忘不了的女人沒有?”
“有!就像我們豹書記的老婆,我們廖嫂嫂。”我頓了頓,“茶飯照管我不說,只要我回到豹書記家,我的衣服,住房裡的被子,枕巾,床單都是幹幹淨淨的,我住房內一應物品,一塵不染!”
宋鄉長說:“剛才嚇了我一跳,我怕張豹書記吃醋,你後面補充的恰到好處。”
張豹書記說:“我那婆娘,什麼優點都沒有,愛幹淨是真實的。”
趙有亮說:“喝酒。你老趙是色鬼,處處給我老師安設女人圈套。我老師是高雅高潔之人。不像你們一夥,還有生了病的張仁虎,都是隱蔽的,暗藏的,或者色膽包天的色鬼!”
趙鎮長對趙書記說:“我是有色心,無色膽。”
趙鎮長走到我面前:“哥,我的好哥哥,你在麻柳村,我們二人惺惺惜惺惺,同命相憐。你走了,我高興。你出苦海了,我們呢,還要打幾年,打兩三年的這攻堅戰,從戰略上講,扶貧攻堅,必勝無疑,從戰術上講,我們有輸有贏,比如我,我就輸了,在松山,在茶山,在這兩個戰場上,我都是傷痕累累。”
說完,他低下頭。
他回到座位上。
我們都聽見他在小聲的啜泣。
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做。
趙有亮書記、宋鄉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張豹書記去給他端來白開水。
杜曉燕埋著頭玩弄手機,然後打了一個電話。
我看著杜曉燕,我想,她熟悉趙鎮長,應當想得出應對之策。
杜曉燕坐在趙鎮長旁邊,把趙鎮長手邊的碗筷移了移,拍拍趙鎮長的肩,“趙哥,一個男人家,大丈夫,你比我們女人多長了一根棍,未必還承受不起一點點挫折?”
趙鎮長不理她。
杜曉燕對著趙鎮長的右耳:“趙叔叔,你侄女兒杜曉燕在與你說話,侄女兒求你了,起來喝酒。你不起來喝酒,從今後你我見面,必須叫我‘杜阿姨’!”
趙鎮長抬起頭,喝了幾口開水,然後進了衛生間。
胖嫂嫂來了,提了一個紙袋,我們都喊他入座,她也不推辭。
不知道趙鎮長是看到了胖嫂嫂提來的紙袋裡是劍南春,還是進廁所聽到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他似乎面帶微笑,“胖嫂嫂,剛才有人把你崇拜得不得了,你就來了。”
胖嫂嫂笑呵呵的說:“我一個老婆子,有誰看得起我?燕兒喊我把這個酒拿來,我就拿來了。”
杜曉燕說:“我義父,我劉叔叔看得起你。”
趙鎮長和大家一起笑了。
胖嫂嫂說:“你小雜種,說話沒大沒小。”
杜曉燕喊來服務員,拿走文君酒,給每人倒上劍南春。又叫服務員上一份開心果,她說:“這是我胖媽媽的最愛,她說吃開心果喝酒,是皇後皇太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