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堂屋門前大燈關了，一樓三樓都滅了燈。
朦朧中似有人影晃動。
我開燈一看，是杜曉燕。
她說：“好了好了，他們都睡了，我也該輕鬆了。劉校長，你愛看文學書？看的是《歐陽江河詩集》？”
她給我倒了茶水：“你很不簡單，從一兩句話裡，就知道一個人的性格。下午烤火時你說的話對極了，我就是個文學愛好者，我就是一個偏科生。”
“我四五年級開始就看小說，我既是瓊瑤言情小說迷，又是梁羽生、金庸武俠小說的狂熱讀者。我酒喝多了，我話就多了，我專門過來跟你講講一個青春靚女的故事。”
“我讀小學、初中、高中，語文成績相當的好，表達能力相當的出色，作文經常作為語文老師的評講範文。可惜的是我的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等成績一塌糊塗，英語、歷史、地理等課程也好不到哪裡。”
“初春夜長，我很想跟知我心，懂我情的人說說話，我高中畢業，以三百多分的成績進了西川農業大學都江堰校區，專科，文秘和旅遊專業。幾年大學畢業了，那專業，讀的人太多了，我這個麻柳村第一個大學生，卻一時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我們村是要大規模搬遷的重點貧困村，到我們村的省市領導多起來了，縣級領導經常來。有一天略有清閑，到麻柳村村委會玩耍，一會兒從茶山方向來了一行人，待那行人走近，是涪陽市領導。”
“走在前面那人，高高的個兒，白襯衣，大白牙，黑色寬邊眼鏡，他不時左瞧瞧右瞧瞧公路的兩邊。那人和我問這問那，他又隨意問了我年齡、畢業學校、所學專業、現在做啥，我一一作答。只不過我沒說是‘文秘和旅遊’專業，而是說成“農業區域經濟管理”專業。那人說：‘’市上要公開招考鄉鎮基層公務員，就在下個月。農村需要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大學生。”
“他又問身邊隨員：‘是下個月吧？’隨員說，下個月報名，書記認為需要，也可以提前。那人說：‘不提前了，讓小杜好好準備。’一個多月後我成了國家公務員，到五溝鎮政府綜合辦上班。再後來就當了綜合辦主任，黨委委員。”
她說：“你呢，你是校長，高中校長，全縣找你劉校長這樣教師，找得到幾個？你把我們平縣高中治理到現在這個樣子，每年清華北大走幾個，重點本科兩三千，西部盆周山區縣，國家級貧困縣，有這樣驕人的成績，哪個不說你劉校長學識淵博？？那個不說你德高望重？哪個不說你治校有方？”
我說：“徒有虛名，徒有虛名。即使有啥也是上級領導有方。”
她說：“有什麼樣的校長就有什麼樣的學校。”
她說：“空調溫度有點高。”說著就脫掉外套，她白色襯衫上邊那一兩顆鈕扣沒扣，女人特有的東西暴露了許多。
我說，“夜深了，時候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睡覺。”
她說：“早著呢。城市裡夜生活才開始。”
我說：“幾十年我習慣了十一點準時睡覺，睡遲了睡不著。”
她說：“不忙。今天喝了這麼多白酒，我這裡還有一瓶獼猴桃水，喝了人舒服一些。以前省上市上領導到麻柳村，都愛獼猴桃水。人是食肉型動物，酸性體質，喝堿性獼猴桃水有益健康。”
她遞給我一瓶獼猴桃水。
我又坐下，喝著獼猴桃水，繼續聊著不著邊際的話。一瓶獼猴桃水還沒喝完，我覺得自己燥熱。周身上下都像有一股熱氣往外迸。喝了最後一口獼猴桃水，感覺到身體的有些部件有點反常。
正在我茫然間，她突然撲向我，不等我反應過來，早把我推倒在床上。我剛要坐起來，她騎到了我身上，雙手用力撐著我的雙肩，說：“哥哥，校長，不要怕。我不是老虎，是你杜妹兒。”她左右手臂迅速一舉一拉，脫了襯衣，再一抬手，把黑色內衣往身後甩去。
她白漂的身體壓向斜側著身體的我。
一切來得太突然。我想喊，剛喊出一個“我——”，她一把捂住我的嘴。
她說：“鬧什麼呢？你又不是女人，要講什麼貞潔？告訴你，是我，杜曉燕，今天主動要和你快樂一回，完事了，你倒頭就睡，絕對睡的香香甜甜。上級領導到縣鄉，你敢說沒有異性相陪？再說，你們校長隊伍裡，這個時候像你我一樣，酒飽飯足，正在裸體運動或者正在尋找裸體運動器材的絕對不只你我。算了，不說了，做事！”
我更傻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無計可施，也懶得做什麼，由隨她吧。鬧出大聲響來樓上樓下都有人！
我什麼也沒說，說了也是白說。她悠悠的說：“慢慢來。你天天是酒足飯飽，我卻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就透支一點身體，救我於水火，我破費一點積蓄，來個難忘今宵。再說，你是來扶貧的，我丈夫家我孃家都是貧困村的，都是你工作物件。”
“我男人姓張，麻柳村六社人，祖祖輩輩沒有一個讀書人，那年他爸和我爸在雲南當兵，救過我爸爸的命，他們約定，仗打完了，今後結了婆娘，有了一男半女，就結為兒女親家，我是奉父命成婚的。”
“你不知道，他家男人個個勇武彪悍，就是讀書不行，我那男人三姊妹，學歷最高的我男人，只讀了小學二年級。他在成都當保安，春節人手緊回不了家。下週才能回來。我這幾天是排卵期，今晚你就行行好，辛苦辛苦，來個基因扶貧！你今晚給我基因扶貧一事，絕對你知我知天衣無縫，我張杜二家謝謝您了！”
“這又何必呢？小杜。”我想站起來。
她一隻手按住我右肩，一把拉過我皮帶一端，鬆了扣。
褲子摔在茶幾上，帶扣很沉，我很怕樓下樓上的人聽見。
一覺醒來，窗外一陣發動摩托聲，我不知道杜曉燕什麼時候離開我們共同蹂躪過的床鋪，她大聲說：“劉校長，昨晚睡得好嗎？我要回鄉政府了，要回去就快些。”
我說，不！
“張爸爸，胖媽，我走了！”她上了車，又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她小東西鬼聰明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