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抬頭看他，齊暄卻看著桌子上的杯盞。
輕笑了一聲，蘇錦年將雙腿曲起，雙臂抱住雙腿，帶著幾分天真的笑，“我不想留下。”
“也不會跟他走。”
蘇錦年是笑著的，但是第一次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陛下你看啊，我是個獨立的個體，拋開你臣子的身份，拋開蘇府老爺的身份，我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吶。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兩個中做選擇呢？就像是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阿，所以，要去哪裡，做什麼，其實也應該由我自己決定啊。”
齊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神色。
莫離也是。
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她們都知道，蘇錦年一直是有幾分小聰明的人。
你和她胡鬧的時候，她比誰都愛鬧，肆無忌憚無法無天，一旦涉及到嚴肅的話題，她就會裝傻耍賴全開，刻意地轉移話題。
避重就輕。
“所以老爺你要養我一輩子嗎？”
“哎呦你這個大男人竟然還要讓我這個老爺養，算了算了，反正我也養著西施貂蟬這麼多人呢，多養一個就多養一個吧……”
莫離勾起唇角，這是他認識她以後第一次見到她不迴避地去回答。
她一直都挺快樂的，也彷彿總有讓身邊人快樂的能力，永遠都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任何時候都沒個正經，永遠嘻嘻哈哈。
做掌管齊暄後宮生活的御史，也從來沒人問過她願不願意，只是子承父業，卻也從來沒聽過她一句對工作上的抱怨，只是偶爾有幾句讓人捧腹大笑的吐槽。
作為蘇府的老爺，也從來沒人問過她，養著這麼一府的人累不累，願不願意。只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蘇錦年好美色，府裡養著一大批的絕色美人，左擁右抱，生活奢靡。
輕輕笑了笑，蘇錦年繼續說，“如果讓我自己選啊，我就去從商，盤一間不大不小的店鋪，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今天賴床了就乾脆等到下午再開張，有些累了就早些打烊。”
“和一整條街的大叔大媽都打好關係，不管去哪裡都能蹭吃蹭喝享受五折優惠，偶爾約幾個朋友吃吃喝喝逛逛街，不用去管今天誰當政，也不用管武林上的腥風血雨，每天只關注今天賺了多少錢花了多少錢。”
“等到了晚上，就像個守財奴一樣從小箱子裡把自己今天賺的錢抱出來，數一遍兩遍三遍。等到錢賺的多了，就出趟遠門，看看異地風光，然後再一貧如洗地回來，從頭開始。”
她臉上的笑意和以往所有的笑都不一樣，溫柔而恬靜。
話音落下好久，整個房間內除了三個人的呼吸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良久良久，蘇錦年才笑了一聲，“阿離，你走吧。”
“要是想回來的話，蘇府的大門，也永遠為你大開。”
看向莫離，蘇錦年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我得留下，這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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