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丫鬟從睡夢中叫醒,劉氏一肚子怨氣,自從袁紹的死訊傳回來,彷彿更沒有人將他孤兒寡母的看在眼裡,這讓劉氏這兩天心情真的是糟透了。
雖然也知道文丑是大將,她還不能得罪,但是劉氏卻還是有些氣沖沖的,陰著臉走進了大堂,望見正在候著的文丑,不由得輕哼了一聲:“文將軍,大半夜的將我著女流之輩叫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得出劉氏的怨氣,文丑也只當沒聽見,沉默了一下,朝劉氏一拱手:“夫人,如今兵臨城下,我等欲扶大公子上位,與新軍決死一戰,所以想請夫人帶著兩位小公子去元氏暫避——”
文丑並不兜轉,早晚有這些話,卻依舊沒想到話未說完,劉氏卻已經炸了鍋:“什麼,袁譚上位,憑什麼?誰做的主?”
耳聽著劉氏拔高的聲音,文丑就是一陣頭疼,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著:“夫人,沒誰做主,如今新軍兵臨城下,大公子上位不過是為了穩定軍心,這一戰或要與城皆亡——”
“鬼話,文將軍,我知道你一向看重袁譚,但是誰改上位是袁家的事,你們憑什麼讓袁譚上位,這件事從我這裡就不同意,也不用拿什麼與城皆亡的鬼話來敷衍我,我心裡明白的。袁譚德行不足,若說上位是需要一個支撐,我以為袁尚這孩子就不錯,頗有乃父之風。”劉氏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直接反駁了文丑。
這就是文丑所擔心的,劉氏的野心從來不加掩飾,袁紹尚在的時候,最少還能遮掩一下,如今袁紹不在了,劉氏卻是毫無顧忌了。
只是劉氏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文丑都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敢將袁譚扶上位的,這可是一條死路,文丑沒把握能打贏這一仗,一旦城破,劉悅絕對不會讓這樣出來和他做對的人活著,因為袁紹都殺了,也不差多殺一個,就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了。
看著面容有些癲狂的劉氏,文丑臉上泛起了苦澀:“夫人,如今爭這些還有意義嗎,實不相瞞,如果不是今夜已經出現逃兵,我也不想強行將大公子扶上位,這是在害大公子,這一仗凶多吉少——”
“鄴城破了還有其他的郡國,可以退到鉅鹿退到趙國——”劉氏卻一點不理睬文丑所說的,或許她眼中只有上位,至於危險——劉氏眼中本就沒有誓死一戰的打算,打不了退就是了。
文丑還要說話,劉氏一擺手,乾脆的哼了一聲:“文將軍,此事你不要說了,我這就帶著尚兒去州牧府,袁譚想要上位,那也要問一問我答不答應。”
話音落下,劉氏轉身就走,根本不理睬文丑,此時一點兩面也顧不上了。
知道說不通劉氏,文丑咬了咬牙,忽然單膝跪倒在了地上:“夫人,文某人絕無一點私心,既然夫人已經打定了主意,那還請夫人准許末將派人將二公子送走,好歹劉一點血脈,不然末將怕是沒辦法和州牧大人交代。”
劉氏看重袁尚,卻並不看重袁熙,此時文丑說的情真意切,劉氏腳步一頓,倒是也猶豫了,如果說送走袁尚是怕爭權,但是袁熙就無所謂了,沒有人在他身上多費力氣,畢竟袁熙也還小。
腳步頓了頓,劉氏遲疑了一下卻頭也不回,只是丟下了一句話:“文將軍忠心,這樣吧,我讓人去叫醒袁熙,此事你來安排。”
“多謝夫人。”文丑總算是鬆了口氣,至於袁尚,文丑已經不多做打算了。
好一會的功夫,袁熙才迷迷糊糊的被人領到了大堂,只是此時劉氏已經帶著袁尚趕往了審配府上,要請了審配去州牧府。
袁熙對於文丑的安排沒有多說什麼,由呂翔領著三百騎兵,帶了金銀細軟,當晚從北門而出,便直奔常山國元氏而去。
不去說袁熙如何,這邊文丑送走了袁熙,匆匆忙忙的趕回了州牧府,此時的州牧府燈火通明,卻如同白晝一般,遠遠地就能聽到裡面的人聲議論紛紛,相比官員和將領們差不多都來了吧。
正如文丑所擔心的,進了州牧府,大堂內卻已經分成了兩幫人,一邊是以源潭為首的官員,諸如田豐,辛評、辛毗、郭圖等人,一個個面露愁容,正望著對面咄咄逼人的劉氏。
卻說劉氏這邊,袁尚立在堂前,便有審配、許攸、逢紀、張子謙等人,又有武將呂曠、焦觸、張南等人,倒是比袁譚一方更加勢眾。
文丑的到來,將會雙方的眼神都吸引了過來,還不等文丑站住腳步,那劉氏就上前一步,逼住了文丑,硬邦邦的丟下了一句話:“文將軍,如今情況擺在這裡,你支援誰,如果你支援袁譚,此時只有混亂,與冀州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