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倒是主動接茬：“你有什麼問題只管問，光是讓我說，我都覺得這經歷太過離奇，不知該怎麼描述。”
“所以你被偷襲，來到地球，就和我們在最後經歷的一樣。”淩彥一直留意應許的措辭，也不肯主動提起亞深的名字。“然後碰到了我……”
“對，區別僅僅是當時我身邊沒有別人。”應許坦然回答。
淩彥意識到了違和感在哪裡，“你怎麼成了律師？”
“我想做律師。”應許的回答倒是簡單的很。“你不覺得嗎？法律的文字才是有力量的。我從前對於古地球知道的不多，所以來到這裡以後，為了不出差錯，我首先就在研究這兒的法律。”
“我發現即使隔了這麼多年，該變的都變了，但依然會有很多不變的東西——比如這些法律精神，曾經的人已經懂得了，甚至在所謂的帝國，法律實施還不如千年以前，這讓我驚嘆。”
應許突然真心實意的贊美讓淩彥不知該如何應對。他能聽出來，對方的確是認真的。現在再想一想，應許曾經調侃過的話，還有在民國世界裡研究法律的身份，倒是都合情合理了。
親耳聽到一個未來人類贊美這個時代的法律，這仍然讓淩彥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思緒飄遠，重逢的喜悅漸漸淡去後，更多的疑問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應許到底跟他有什麼關系，他經歷的是真實還是夢境？應許現在來參加節目又是為的什麼？
淩彥的笑容淡了下來。“所以，你還是沒有解釋清楚，為什麼是我？”
“並不是故意欺騙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應許一見他的笑容淡去，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開口解釋也快了很多。
他的確有些糾結，從一見面就揮灑自如的自信氣場都減弱了，斟酌著開口：“我的星艦還在，主要的一些設施也保留下來了。你穿梭體驗的，就是一個模擬體驗機。至於為什麼……一方面是因為，我的確對這些中華風俗感興趣，也想研究他們在不同時代背景下能否發揮用處，另一方面……”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用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看著對方一氣呵成：“我從前從沒有經歷過愛情，所以也不懂得該如何追求。採取這樣的方式，是因為我只是想問你，這樣的我，你會接受嗎？”
會接受嗎？
這樣溫和，智慧，善良，忠誠，仗義，堅韌，是我。
這樣優柔，自傲，猜疑，冷漠，冷酷，多疑，也是我。
這麼多個世界，這麼多不同身份的角色，都是我，你能不能接受這個完整的我？
他的眼中有那麼多未盡之意，淩彥看懂了。
淩彥一勾嘴角笑了，主動伸手握住對方交握的手。“我不都承認了嗎？”看著應許驚訝的神情，他的語調更加溫柔，“不都承認了喜歡你嗎。”他的耳朵又紅了。
“我本以為回到現實後你……”應許欲言又止。
“我會變卦？”淩彥不爽地挑挑眉，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
現實世界與夢中到底是不一樣的。他還有事業，要考慮造成的影響，人們對於同性戀的接受度也沒有那麼高。
這些都是他們在一起之後要思考的問題，但不是影響他們在一起的因素。
應許終於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一笑，他再次開口，就多了點嬉皮笑臉的感覺。“怎麼樣啊淩老師，剛剛的告白是不是很感動？我的口才也不比你差多少吧？”
淩彥……握住對方的手立馬分開，還嫌棄地作勢擦了擦手。“你可別嘚瑟了，就你那告白技巧，怪不得洛林將軍人緣這麼差了。”
應許的臉色一衰，淩彥正疑心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應許立馬又抖擻起來：“誒，我說真的，你剛剛是不是特感動啊。”
“？？？”淩彥覺得自己臉上一定掛著三個問號，“麻煩你看看我的表情，感動是這個樣子嗎？”
“哦，那就是超級感動了。”應許完全無視淩彥的語氣，自說自話，沾沾自喜，“那你最喜歡哪個世界的我？誒我覺得還是洛林最帥，不過玄清也不錯，體現了我的英俊不凡……”
“都不喜歡，滾。”
淩彥嘴上不遺餘力損著對方，手上攪著溫熱的咖啡，在午後的陽光下，悄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