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佈,將月光遮擋,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時不時吹過一股蕭瑟的冷風,將山路旁老樹的葉片颳得“嘩嘩”作響。
風聲和葉片的聲音如同鬼嚎一般,聽得令人心裡發毛。
“嘎嘎。”
樹上的飛鳥被驚動,紛紛飛到空中。
“咔嚓。”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枯枝被踩斷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道道腳步聲。
從黑暗的樹林裡突然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光,火光搖搖曳曳,顯然是有些微弱,無法驅散周圍的黑暗。
有一大夥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人持著火把,一個個面色凝重,緊張地觀察著周圍。
除了領頭的人外,其他人的衣裝怪異,身體上綁著一圈圈繃帶,這些繃帶好似被一種墨綠色的液體浸溼,上面還寫著一串古怪的文字,這些人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筋跳起,手裡還攥著一張符紙。
火把的光照在周圍的樹木下,倒映出的陰影拉得很長,像是一個恐怖的惡鬼,樹幹被風催動,像是惡鬼的爪子在揮動。
“高闊大人,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嗎,我擔心……”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的聲音雖然雄渾,但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其中的恐懼之意。
被稱作高闊的是一個面色蒼白、穿著黑衣的男子,他站在大漢的身後,彷彿與周圍的暗色融為一體,很不顯眼。
高闊的身材發瘦,而且臉上還沒有多少血色,就像是個病秧子,和他旁邊的那個大漢相比簡直就是一根瘦竹竿。
不過這個大漢在和高闊說話時卻面臨恭敬,對這個看似瘦弱的男子不敢有一絲怠慢,眼裡還埋藏著絲絲畏懼。
高闊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道:“我記得這山上有座老廟,今晚就在那裡休整。”
“聽說,這山頭上消失不少人了,希望我們不會遇到。”
看著大漢滿臉道,高闊只是冷哼了一聲,表面上看起來是毫無畏懼,但他時不時往周圍的黑暗中瞥幾眼,可以看出他同樣是很在意,只是目前的局勢不允許他退步。
他們背後的人趕緊跟上,從頭頂的繁密的樹葉裡走了出來,他們每一步落下都可以在腳底下滋潤的泥土裡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原來後面的這些人抬著一架小巧的花轎。
這個轎子上掛著紅紅綠綠的流蘇,頂上是一隻起飛的喜鵲,不過這隻喜鵲卻是黑色的,在眼睛處還鑲嵌著兩顆血紅色的寶石,在這個黑暗的夜晚裡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明明是代表著喜慶祥瑞的喜鵲,此時卻給人一股不詳陰冷之感。
在花轎的表面還用暗紅色的顏料畫著什麼圖案,像是一朵朵鮮花,但被花瓣環繞著的,卻是一隻隻眼睛。
抬著花轎的人一個個都是身高體壯,這個花轎看似小巧,可這些人抬的時候非常吃力,他們的額頭上流滿了汗水。
這些人一步步走上了山坡,終於遙遙地望到了一座老舊的破廟。
高闊看到這個破廟並沒有太過興奮,神色依舊凝重,因為天上的烏雲這時已經散開,月色悄然灑下,血色的月光將這個世界照耀。
他們的周圍突然間的安靜了下來,原本可以聽到的風聲蟲鳴鳥叫聲在一瞬間消失,只剩下一片安靜。
在這種環境下,他們的呼吸、心跳聲都非常地明顯,聽得一清二楚。
一股淡淡的白霧悄悄地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好似一頭張牙咧嘴的怪物用巨大的爪子將他們包裹。
這些人所站立的地方白霧尚未波及,但也快了,抬著花轎的人身體都在顫抖,如果不是站在前面的高闊沒有發話,他們早就一鬨而散了。
“大人,我們要不要……”
站在高闊旁邊的大漢張了張嘴,沒等他說完,高闊就有了動作。
只見他從腰間取下了一盞提燈,他從懷裡摸索出幾張發黃的符紙,嘴裡好似唸叨著什麼,手指在符紙輕輕地劃了一下。
符紙落在了燈芯處,無火自燃,一小縷金色的火焰緩緩升起。
高闊抬起提燈,燈火的光芒向四周散開,把要將他們覆蓋的白霧擋了下來。
在白霧與燈光接觸的地方,突然發出了“嗤嗤”的聲響,好似滾燙的油鍋裡落入了幾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