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樹下,擺上了一張搖椅,扶手雲紋被前主人撫得光滑鋥亮,此刻被扣在了一隻蒼老的手下。那是一隻老男人的手,指甲卻修的光潔細致。
後面兩個侍衛高大威武,卻各執著一把宮扇,做著侍女的扇涼工作。他們面色肅穆,不敢有一絲懈怠。
魏芳蹤給她叔叔燙著一壺碧茶,茶水落入白瓷杯盞中,激起一陣清香。
“怎麼?還跟叔叔置氣呢?”
“怎麼會,只不過我一番功夫燉了道東坡肉到頭卻被底下一隻狗叼了去,總會有幾分不爽。”
魏忠賢從喉口滾出幾聲笑,慈祥得像一個最普通的長者。
“好了,魄、魂二使等合圍時仍回你麾下。你也說了,不過一隻狗而已,他叼了再多的肉也不過是一隻狗。”
魏芳蹤心下稍安,看茶香嫋嫋沖淡了夏日暑氣。
“這什麼鬼東西?!”鐘姓軍爺執戟橫掃擋過一隻鬼爪。
一模一樣的裝束,一模一樣的面具,一模一樣的武器,卻每個的攻法差異極大,進退莫測間讓人眼花繚亂,剛了悟對這位的應對之法下一刻卻已不知他是哪一個。鐘張兩位身為十三鐵騎之二,武藝絕對不是這幾個鬼魅之徒可比,卻還是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更何況……
“啊!”那邊一聲慘叫,鬼魅中的一個突然暴起,一隻鬼爪就撕掉了張姓軍爺胸前的一大塊皮肉。
魂使得手。
隱沒在這群鬼魅中正真的殺招——魂、魄二使,這幾個難纏的鬼魅只不過是他們攻擊的障目之法。
花姨軟著身子由馬尚飛扶著。她慘笑:“牽衣素手,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素手觀音的絕技。”
她去跟曾庸搶顧小少爺,就已防著他的毒針,卻沒想到她也算使針的高手,竟然還是栽在了兩根小小的細針上。牽衣素手,針法隨衣而動,你以為避過了,卻其實細針已隨氣勁粘滯你身,微一動,就刺入皮肉,若出招,針隨體內真氣運轉直奔xue道。花姨察覺早,瞬時封了自己半身重xue,落得不得動彈的下場。
如此歹毒的絕技,誰能想到原本是用於針灸救人的?只因江湖人逞武好鬥,又不信陌生人救治,素手觀音憑此技暗裡活人無數,成就她觀音之名。而之所以叫“素手”一說她手白而美,猶如玉雕觀音像,另一說則是,她從不粹毒,五指幹淨,是為素手,更讓人信服。
然而針法越是精妙,粹上劇毒越是成了奪命殺招。
“素手觀音若知有你這樣的後人,必定氣炸棺中。”
“哼,她該感謝我發現此技妙用才是。”
曾庸提著顧小少爺的一隻胳膊懸在空中,“你不如說說,印章的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