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已經成年,不便在後宮久呆,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九皇子便起身拜別。
十日前,北方傳來的戰報,戎族入侵邊境小城,犯下累累罪行。戰報一傳來,朝堂之上那些請立太子的聲音,倒是小了些,但也有膽子大的,說這是上天示警,是因為國中無儲,後繼無人,這才惹來大禍。
這樣話語,自然是荒唐至極,這本是人禍,又怎麼會是上天示警?
今上聽到這樣的上奏,自然是憤怒非常,也不管這位上奏的官員,背後站的是哪個皇子,便將那些個平時最活躍的兒子,一個個指了,將他們大罵了一頓。
後宮那些個做母親的,聽到後卸了一身釵寰,跪著給今上請罪。到了這時候,鬱偆才深刻意識到,“後宮不得干政”這幾個字,是多麼的承重。這並不是說,後宮的女子,就絕對不能干涉朝政,只是你若是沒有站到一定的高度,就算能知道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麼,也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朝堂之上腥風血雨,立太子這件事,懸而未決,牽動著很多人的內心。後宮中的女子,無法直接參與其中,可多少也插了些手。
九皇子去北方監軍沒多久,窩在郡王府中,許久不曾出現在人前的靖江郡王上了一道奏本,說是要接尚在宮中的母親,到自己府中奉養。
這道奏摺沒有掀起多少風浪,但卻戳到了今上的痛處。他的兒子,個個優秀,可如今卻為了皇位,跟生死仇人似得,一點親情也無,還不如一個晚輩。
廢太子犯的是弒君之罪,今上沒有無辜牽連廢太子的女眷、兒子,已是仁慈。
看著那道奏摺,今上經過一番考量,便拿起硃筆,寫上“准奏”。不過是將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人,換個地方關。再說……東宮確實應該空出來了。
這道旨意一下,可苦了正在管理後宮的貴妃,按說這東宮並不歸後宮管理,但這東宮之內如今關著的,不是女人就是孩子,還確實不好交給別人來辦。
貴妃頭都大了,那些個論理算,那些都是罪婦和罪子,可到底還是皇家血脈,也不能太過分。
貴妃早已不年輕,五十出頭的年紀,管著宮中那麼大一灘事情,總有個精力不濟的時候。但貴妃看得開,她自己不求兒子當皇帝,只希望那兩個兒子能順利就番,再等今上百年之後,她好能被兒子接出宮養老。
貴妃的兩個兒子,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並沒有奪嫡的打算。只可惜身在局中,要想抽身,實在太難。
“妹妹,我是真的是沒有精力管那麼多事。不如……這事就交由你來辦?”貴妃坐在上首,眼中滿是疲累。
淑妃抿了一口茶,不知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
這可真是一個燙手山芋。
“姐姐既然說了,我怎麼能不答應。”淑妃到底還是接下來。
貴妃是真高興,她看著淑妃道:“我這就讓人給你準備人手,你要是想要什麼,就來與我講。……”
等淑妃回了長春宮,張嬤嬤上了杯茶,問道:“娘娘,你為何要應下這一樁事,這本根本就是費力不討好。”
“正因為費力不討好,陛下才會看到我的難處,不會為難與我。”
可不是嘛,前個忠義親王跳出來,做了一樁傻事。今上直接將讓人傳了口諭,給那忠義親王的養母莊妃,將其斥責了一頓。這還是養母,今上留了情的,要是下次換了別人……
選了個黃道吉日,淑妃帶著一干人等去了東宮。
鬱偆站在後頭,看著那個上了黃銅大鎖的漆紅大門,頭皮一陣發麻。難道……關在裡頭的那些人,就從來沒出來過?那鎖上都長銅綠了。
東宮的管事弓著腰,從腰間摸出鑰匙來開門。他在門前,鼓搗了許久,也沒能將那門開啟。
“娘娘……你看,可能是鎖眼鏽住了,我這就安排人砸鎖。你先去前頭坐會兒,裡頭備了茶水點心。”
鬱偆沒有跟著淑妃去休息,而是在這門口等訊息。她拿出扇子,遮著陽光,盯著那門,覺得有些陰森。
“彩嬪,你上那頭去,那裡有片竹林,涼快一些。”
鬱偆看了那個內侍一眼,便挪了幾步,走過去。
“彩嬪,你可要喝些水,我去給你端?”
“不用。”鬱偆搖搖手中的扇子,指了那銅鎖,道:“那個鎖,自掛上去後,就再也沒有開過。”
“哪敢兒開啊,要是出了什麼事,還不是我們這些人擔責任。看到那個石鬥沒有,這東西通著裡頭,往裡頭倒水,裡面的人就能接到水。至於其他吃的用的,也有的是辦法送到裡頭。”
“那……要是裡頭有人病了呢?”
內侍尷尬一笑,道:“這個……自有上頭的人來管。”
承重的大鎖,“哐當”一聲落到地上,將這分隔在門兩端的人,都是一驚。
開了門,看到裡頭的情景,所有人都覺得荒涼的厲害,像是裡頭,並沒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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