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偆坐在炭爐邊,沒了人和她說話,那臉立時沒了表情。
一旁燒水的老婆子,露出一口牙,笑著道:“你個小姑娘不知事,這還看不出來?那位啊……是得了天幸,梳頭開臉了。唉喲……”
鬱偆皺著眉,覺得那老婆子笑的特別猥瑣。
梳頭開臉是個什麼意思,鬱偆又怎麼會不知道。可秦素這才多大……
鬱偆覺得有些噁心,手指絞著帕子不說話,越想越覺得難受,感覺身上爬了蟲子似得。
其他人見鬱偆低著頭,還當她是在害羞,便又笑了起來。
天色漸暗,外頭落起了雪珠子。皇后娘娘便沒有興致在賞雪,要回昭陽殿去。
皇后既然要走,淑妃自然就沒了留下來的道理。
兩位早已芳華不再的麗人,仍由宮人給她們披上厚實的斗篷,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使她們經不得一點風霜雨雪。
皇后看著外頭的漫天風雪,道:“等到開春,咱們再一起賞花。到時候,可就不會有風雪來攪我們的興致。”
“等到開春,太子想是也要回來了。”淑妃應和道。
“我倒是盼著他晚點兒回來,外頭遍地是雪,白茫茫一片,怎麼看得清路。”
“那麼多人跟著,又有當地嚮導,怎麼可能會走錯路。”
“就怕……那些個帶路的心思不純,將人往別處引。”
皇后與淑妃講話,向來是點到為止。
兩人的鑾輿一前一後抬了來,淑妃恭恭敬敬地送了皇后上轎,這才轉身上了自己的鑾輿。
等鬱偆回到長春宮,她全身上下早已溼透,幾縷碎髮貼著額頭,顯得特別狼狽。
寧昭容和人換了班,立刻帶著鬱偆回房,並且叫宮人抬些熱水來。
“你先將身上的溼衣服都除了,拿身乾的衣服換上,可別生病了。”寧昭容散了頭髮,拿布巾不斷擦拭。
鬱偆抖得厲害,就算房裡溫度高的很,可她還像是冷極了。
寧昭容見鬱偆解衣服都不利索,立刻放下手中的布巾,幫著鬱偆將衣服解了,而後拿被子將她裹住。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薑湯和熱水,鬱偆熱了熱身子,還是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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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昭容將手心貼著鬱偆的額頭,擔憂地道:“可千萬不能病了,等你頭髮幹了,裹著被子好好睡一覺發發汗。”
宮女生病都只能硬熬,根本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去請這宮中的醫士來看病。
鬱偆喝了一大碗薑湯之後,倒是不抖了,可卻渾身痠軟,骨頭縫裡疼得厲害。
鬱偆知道,她這是發起了高熱。生了病,手上沒力氣,鬱偆連打碗吃飯都嫌累。
生病的不止鬱偆一人,那一場雪珠子,到底讓不少人起了咳嗽,有了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