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香帶著一身寒氣進來,被那燻著百合香的炭爐一燻,不過片刻功夫,通體便熱了起來。
一碗冷茶下肚,何香香那肚子裡的火氣,總算是下去了。
鬱偆倒是一唬,忙拎了茶壺,給何香香倒了碗熱茶。
“這大冷的天,你還喝涼水,也不怕得病,快喝些熱水。”鬱偆關切道。
鬱偆手中的茶水,溫溫吞吞正好下肚,何香香接過茶盞,細細抿了一口。
“還不是外頭的事鬧得,尚功局這回怕是要出大風頭了,但誰能想到,那萬字福壽圖屏的點子,是你想出來的。”何香香眼睛瞄了一眼尚功局所在的方向。
鬱偆一驚,不確定道:“不能夠吧?”
“什麼不能夠啊,是石典籍跟我講的。那天鍾尚儀過生辰,將你和我做的插屏擺了出來。說實話就我們做的那插屏,連我自己都有些看不上眼,可到底有些新奇。這不……被那來給鍾尚儀祝壽的尚功給看在了眼裡,據說還將那插屏拿在手裡把玩了一番。”何香香語速極快,一口氣就講話講完。
“就算看見了,咱們又能怎麼著?形勢比人強。”鬱偆無奈的問道。
鬱偆和何香香不過是這宮裡最底層的宮人,誰都能踩上一腳。就算尚功局那邊,真是看了鬱偆和何香香做的那個不入流的插屏,才做的那副萬字福壽圖屏,她們兩人也只能是笑呵呵的裝傻。
“這不管怎麼說,也該有咱們的一份工勞……”何香香口不對心地道。
“這功勞你能向誰討去?我當初就不該出這主意,規規矩矩地做點針線活送去,也就沒有現在的事了。”
鬱偆心裡到底是不甘心的,憑什麼她的點子就這樣白白被人用了?當初乾脆就別把這點子說出來,還能落得個清淨。
何香香也還能怎麼著,最多在鬱偆這裡,討兩句口頭上的便宜,到了外面,那是打死她也不敢說,真要鬧開,苦的還是她們兩個。
何香香興沖沖地來,也不急著走,就在鬱偆這裡幫著鬱偆做鞋子。
尚功局教的手藝那是沒話說,如今鬱偆要是穿回現代,憑著這手上功夫,就能過的很好。
兩人湊在一起講著一些私密的事,等過了年,鬱偆就又長了一歲,可她還是個孩兒模樣。倒是何香香,這些日子抽條長,越發像是個大人。如今的何香香,比鬱偆足足高了一個頭還有餘。
“嘶……”何香香將做到一半的鞋底放在一邊,捂著肚子不說話。
鬱偆看她眉心緊緊地皺著,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剛兒還好好的,怎麼就成這樣了?”
“我……我肚子疼,可又不像是吃壞了東西鬧得。哎呦,可疼死我了……”
才一會兒功夫,何香香的小臉,就變得慘慘白。
“你不想出恭?”
何香香咬著唇,搖搖頭:“要是想,我早去了。”
“不行……疼死我了,你扶我回去,我要休息休息。”何香香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搭著鬱偆的手,緩緩站起來。
鬱偆面對著何香香,替她理了理裙子,剛想轉身,便眼尖的發現,原本何香香坐著的坐墊上,多了一團暗紅色的印記。
鬱偆到底是過來人,雖說多年不見這位“老朋友”,但見了那團印記,在腦子裡一過,就知道何香香是怎麼回事了。
鬱偆雖說是個“過來人”,但還真不好出口。
何香香見鬱偆不動,還一直往她身後看,便自個兒也扭頭看過去。
“哎呀!我坐下的時候,墊子上明明什麼也沒有,我這是不是得了什麼急症了?”何香香白著一張小臉,一雙眼睛盛滿了淚。
“應該……不是吧。你跟石典籍住在一塊兒,就沒見她……”鬱偆將臉瞥向一邊,沒想往下說。
崔司籍來月事的時候,也是揹著她,悄悄換洗的。
鬱偆將何香香按下,讓她繼續坐著:“我去找個嬤嬤來。”
說完,鬱偆便往外走去,見到了得空的嬤嬤,悄悄湊過去將事情說了,便帶著嬤嬤,將何香香扶回她自己房裡。
鬱偆要來了熱水,和那嬤嬤一道幫著何香香換了衣衫。
等鬱偆走後,何香香聽那位嬤嬤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臉便紅的不行,連著好幾日都躲著鬱偆。
鬱偆獨自一人,舔了舔還沒長齊的牙齒,不得不感慨,這穿越不僅是有福利,還有一些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