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郡王的婚事剛一落定,今上便帶著靖江郡王,以及幾位得寵的妃嬪去避暑山莊避暑。留下太子理政,及幾位大臣輔政。
皇后這一回沒有跟著去,原因是病了,不好挪動。
因為皇帝出行,帶走了不少人,使得這皇宮內一下子安靜不少。也因為這皇宮的主人不在,底下伺候的人,頓感輕鬆。
六局一司中的一部分女官嬤嬤,也有跟著皇帝出行。上頭管束的人走了,下頭的下宮女自然活泛起來。
但鬱偆和何香香卻不在此列,她們被關在屋子裡,做著石典籍佈置下來的課業。
鬱偆和何香香都是司籍司的重點培養物件,要是沒什麼差錯,將來都能當上女史。司籍司女史的名額多,因此競爭也不是特別激烈。這也是為什麼,何香香的父母託關係,將她弄到了司籍司內。
練了小半年的字,鬱偆原先那一手狗刨字,總算是變得能見人了。
鬱偆落下最後一筆,將放在右手小臂上的鎮紙拿下來,這才放下筆,揮了揮痠疼的手臂。
如今鬱偆小臂上放的是大理石鎮紙,等過段時間得在手肘處改放一盞盛著水的茶盞。
這可不是教學的嬤嬤故意磋磨鬱偆,她們也都是那麼過來的,這都是為了能讓鬱偆能儘快的寫一手好字。
一日五張大字,鬱偆一筆一筆淨心寫著。交上去的這些課業,不容一點差錯,只要有點兒錯誤,這五張都得重寫。
寫完大字,鬱偆還得背書。《女四書》中,鬱偆正在通讀《女戒》,整篇文章不僅要爛熟於心,還得能一字不落地背誦。
這些都是額外的課程,鬱偆和何香香還得和別的小宮女一樣,學習所有人都該學的女紅、針黹。
何香香差不多和鬱偆同時寫完大字,兩人交了課業,便又聚在一起做針線活。
宮中女官的衣裳首飾,由有司統一派發,但一些小物件,卻是要自己做的。比如襪套、荷包、帕子……鬱偆除了要給自己做這些,還得給崔司籍置辦這些。
這進宮的一年多時間,鬱偆所學習到的東西,比以前加起來的都要多。
何香香繡完帕子,拿著剪子絞斷絲線,便興致勃勃地跟鬱偆說起,這些日子她聽到的一些訊息。
何香香家是皇商,雖然份額比不上薛家,但在宮裡的人脈到底不缺。有時,鬱偆還能從何香香嘴裡,聽到些宮外的訊息。
不過……能從何香香嘴裡說出來的,都不是些機密訊息,說出來也不過是得個趣兒。
“陛下可真疼那位靖江郡王,光是為了給郡王妃置辦的東西,就派了好些人往江南去。我家也得了一份差事,如今正派了人,在外頭蒐羅。”何香香略帶嚮往地道。
鬱偆手指靈活地打絡子,前個兒她做了個荷包,還缺兩個穗子,這會兒打兩個漂亮的花結,好搭配著穗子系在荷包上。
“那也是她們的福分,你……”
鬱偆還沒將話說完,便抬頭看見蔡女史慢慢走來,鬱偆趕忙起身,讓出個座位來。
蔡女史緩緩坐下,道:“那麼客氣做什麼,我來找你們是有事。再有兩個月,便是鍾尚儀的生辰,我和其他幾位女史,打算湊個份子,給鍾尚儀置辦一份生辰禮物,給她賀喜。去年你們才來,便沒有算上你們,今年可不能將你們拉下。到底是一份心意,也不必花費多少,一人半貫錢就成。”
鬱偆與何香香面面相覷,腦子裡有點懵,這樣的好事怎麼就能落到她們頭上?而且要給的錢也不多。想來這也是蔡女史一番善意,想著捎上她們倆,在鍾尚儀面前留個名兒。
蔡女史將何香香和鬱偆做的針線,拿在手中翻了翻,誇讚道:“做得可真好,想我當初你們這般年紀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好手藝。”
何香香比鬱偆年長一些,便介面道:“多謝蔡女史誇獎。您能這般為我們好,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才好,我們這就去拿錢。”
“果然還是年紀輕了些,這錢哪能這樣白賴賴地拿出來,等天黑些再說。”
鬱偆詢問道:“不知其他幾位女史,可有想過送些什麼?”
蔡女史將手中的東西整理好,答道:“應該和往年送的差不離,做套衣裳、打套首飾,再加上些別的,反正禮肯定不能薄了。你要是有什麼好的點子,也說說。鍾尚儀年歲大了,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出宮去,也不知我們,還能給她過幾回生辰。”
蔡女史透著幾分悲涼,怕是有些感及自身。
“哎!那就跟你們說定了,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到了上燈的時候,蔡女史果真又來了一回,鬱偆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錢,給了蔡女史。
蔡女史拿了錢,好心的提點道:“你們要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也別藏著掖著。到時候在禮單上添上一筆,也是好看的。”
蔡女史都這樣說了,鬱偆自然要準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