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的日子雖然過得很不容易,但她仍然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準備了一些東西帶了過來,盡管這包袱裡的東西並不值錢,可這份心意卻是相當難得的。
李逸看著大姨,有些捨不得,:“您現在就要走嗎,要不您在我們這多住幾天吧,到時候我們再僱一輛馬車把您送回去就是。”
鄭氏回道,:“我知道你有心,不過我不能在你們這住下,要不然家裡可就剩下你們大姨父一個人了,沒人照顧他可不行。不過這還有點兒時間,要不你們陪我去一趟大房那裡吧,我想去看一眼你爹和你的那個後娘。”
她先前已經在信裡得知了李富貴和徐氏回來的事情,所以便想看看這個徐氏到底是何許人也。
鄭氏早就對自己的這個妹夫李富貴討厭到了極點,她知道李富貴不是個好東西,要不是當年那沒良心的媒婆在她們一家人面前百般誇獎李富貴,她是萬萬不可能就這麼讓妹妹嫁到李家的。
李逸的母親嫁給李富貴後就沒過上幾天高興的日子,常常都是鬱郁寡歡,鄭氏覺得自己的妹妹那麼年輕就離開了人世,全都是李富貴的錯,要是李富貴能對她妹妹和孩子們好點兒,她的妹妹又怎麼可能會活的那麼辛苦。
現在鄭氏得知了李富貴還有臉回來,而且還帶回來了一個彪悍的續弦,她倒是非要過去見識見識不可。
見大姨這麼想過去那裡看看李富貴和徐氏,沈雲錦和李逸就只好答應了,便立刻帶著大姨去了大房那裡。
李任和張氏今天出門去了,金柱和銀柱這兩個孩子也跑出去玩兒了,大房一家都不在家,現在家裡就只有李富貴、徐氏和李青青三個人。
到了大房家裡之後,沈雲錦指了下西廂的方向,:“大姨,爹他們住在西廂,要不我和李逸先進去知會他們一聲吧,告訴他們您來了。”
鄭氏搖頭,:“不用,我直接進去就行,不必提前先告訴他們一聲,難不成我還能指望他們把我當作貴客,出來迎接我?”
話一說完,鄭氏就雷厲風行的直奔西廂去了,李逸和沈雲錦便趕緊跟過去。
到了西廂,鄭氏連聲招呼都沒打,就一下子把西廂的房門給推開了,將屋內的人都嚇了一跳。
徐氏原本正在炕上躺著打盹兒,她一聽到鄭氏進來的動靜,頓時嚇得從炕上坐了起來,眼睛瞪的可大了。
“你是誰啊,幹嘛來我家?你到底是什麼人?”徐氏又驚又慌的問道。
她之前從未見過鄭氏,所以並不知道鄭氏是誰,只當鄭氏是個擅闖別人家門的陌生婦人。
此時的鄭氏早已變了臉色,沒有方才對待李逸和沈雲錦時那般的慈祥了,她斜了徐氏一眼,猜到徐氏便是李富貴後找的續弦了,不由冷冷的哼了一聲。
“妹夫!李富貴!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啊,你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回來了?”鄭氏轉過頭,潑辣的盯著李富貴,譏諷道,:“你去了京城這麼久,應該是混出了個人樣兒才回來的吧,不過我怎麼覺得你看起來反倒比以前還要窮酸了呢,難道是沒混好?”
李富貴見到面前的人原來是鄭氏,他原配的親姐姐,他的心底頓時顫了一下,盡管已經有好多年沒見了,但他還是有些怕鄭氏的,鄭氏以前就是一貫的潑辣強勢,見到他時經常會毫不留情的罵他。
他趕緊站了起來,賠笑道,:“大姐,你怎麼來了,你可是稀客啊來,來之前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準備準備。”
鄭氏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準備個屁,你要是真的有心當年就該對我妹妹好一點兒,誰稀罕你現在的馬後炮?我妹妹當初嫁給你都怪我們全家瞎了眼了,要不然怎麼會把她嫁給你這麼個禍害!”
李富貴捱了罵還不敢還嘴,只能勸道,:“大姐,你消消氣,你今天來又不是為了吵架的,有話好好說。”
他的話不僅沒有起到半點兒的作用,反而招來了鄭氏更大的火氣,鄭氏繼續罵道,:“誰說我不是來吵架的?你不會以為我過來是為了看望你的吧,你可真是不要臉,我告訴你,我看見你就來氣,我今天來你這裡就是為了看你這個禍害過得有多差勁的,像你這樣沒良心的人,早晚要遭報應!”
想到自己那辛苦了半輩子的可憐妹妹,鄭氏哪能不氣,她就算是想,也沒辦法做到平心靜氣的跟李富貴說上兩句話。其實李富貴說的沒錯,她今天過來就是要來罵人的!
李富貴看著一臉怒意的鄭氏,沒敢再吱聲。
這時,炕上的徐氏大概也看明白了,猜到了鄭氏的身份,她也反應過來了,當然不願意再讓鄭氏在這裡罵李富貴。
徐氏不悅道,:“這位大姐,你這一來就罵人,也不看看這是在誰家?你妹妹已經不在了,現在這個家我才是女主人,你來了總得跟我打聲招呼吧。”
鄭氏哼笑了一聲,語氣裡滿是嘲諷,:“女主人?說的還文鄒鄒的,不愧是從京城過來的,不過我可從沒聽說過誰家的女主人不住上房,反而住在這麼個又小又偏的西廂房裡!我看比起女主人,你倒更像是個討人嫌又拿不出幾個錢的後娘,老大兩口子只不過是為了臉面上過得去才施捨你們住在這破爛的偏房而已,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徐氏受了嘲笑,頓時急了,:“你說什麼呢,西廂房再不好這裡也是我家,你憑什麼闖進我家,我可不管你是誰,快給我滾出去!當家的,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這個瘋婆子給我攆出去!”
李富貴哪裡敢攆鄭氏走,他現在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他索性又一屁股坐回凳子上,任由鄭氏和徐氏吵去。
徐氏見李富貴不聽自己的話,臉都氣綠了,:“李富貴,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嗎。”
鄭氏冷笑道,:“他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沒聽見,他只不過是不肯聽你的話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就連李富貴你都指使不動,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家裡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