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魂魄。”
“可是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桑榆陣陣心悸, 她就怕穆容對她說:她並不是實體, 只是存在於人間的一抹幻相, 她看到的都是鏡花水月。
穆容閉上了眼睛:“我那年十歲, 還是懵懂的孩童,身無長物, 一心救母;我問判官如何才能快速的救出母親?判官說:‘若是無喜無愛,時間便過的快些。’我需要成為陰差為母親贖罪, 可地府不會平白無故的把三件威力驚人的至寶借給一個活人, 我只能抵押魂魄。”
桑榆的指尖冰涼, 她反手握住了穆容,祈禱著接下來不要聽到讓她無力承受的事實。
穆容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我把喜魄和愛魄壓給了地府, 從那以後我不會再對任何東西表現出喜歡, 包括衣著,愛好,飲食口味, 你所瞭解到的,其實都是我遵循從前的記憶所變現出來的, 還有……我沒辦法去愛, 我失去了愛上一個人的能力。”
沉默, 長到令人窒息。
桑榆垂著頭,眼角有些熱,有什麼東西哽在胸口,讓她呼吸困難。
這就是穆容十七年來一個男朋友都沒有談過的真正原因。
原來,她並非天生性情寡淡, 而是被剝奪了熱情的權利。
那麼自己呢?
在她的心裡自己又算什麼?只是朋友?或者只是個看管肉身的室友?
這個念頭一出,桑榆馬上自我否定,穆容對待別人的態度她看在眼裡,她不相信自己在穆容心中的分量那麼輕。
如果真是這樣,她又怎麼會不顧自身安危去救自己,因此還受到了地府的懲罰,纏在身上的鐵鏈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
桑榆愁腸百結,腹有萬語千言,卻不知如何開這個口。
她怕問了,得到的答案讓她心灰意冷。
她怕問了,她和穆容連朋友都做不成,甚至連剛剛建立的現狀都難以維系。
可這些話啊,壓在心中真的很難受,她快無法呼吸了。
好在穆容沒有讓桑榆等待太久,她掀開被子,支撐著有些麻木的身體緩緩坐起,卻一直沒有松開桑榆的手指。
“桑榆?”
“嗯。”桑榆悶悶的答了一聲,要哭了。
聽著這樣的聲音,穆容有些難受,她沒有喜魄愛魄,無從分辨自己的感覺,扯了扯桑榆的手指,輕聲說道:“你看著我好不好?”
“不好。”
桑榆的眼淚滴落,一滴一滴的砸在被子上,變成一個個圓滾滾的水漬。
穆容挪了挪,二人近在咫尺,她睡的太久又三日不曾進食,乍一坐起有些頭暈,便將額頭抵在桑榆的肩膀上:“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桑榆抬起手,用手背擦去眼淚,而那隻被穆容攥住的手,一直捨不得抽出來。
“說吧,我聽著。”
還有什麼能比穆容沒有愛魄更令人絕望呢?
“我失去喜魄愛魄的時候才十歲,因為家境原因,小時候從來得不到心愛的禮物,每年過生日也只有一碗加了蛋的長壽面,我媽會把她偷偷攢下來的,少的可憐的救命錢拿出來給我幾塊,這就是我前十年全部的生活,所以就算是我想去分辨,也沒有經驗讓我去判斷對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