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月把金林聖請到計生辦,何鴻遠連忙起身給他讓座,併為他倒茶。
金林聖向郭麗芬打了聲招呼,然後向張春月道:“張主任,我一定配合你工作。你們完成工作任務,我這夾山村的駐村幹部,年終考核分不是也上去了嗎?”
張春月問道:“老金,王二存家的媳婦一直在家嗎?”
“王二存是個病伢子,三天兩頭吃藥,他家就靠他媳婦支撐著。她不在家能去哪?”金林聖道,“不過我就怕王二存家的這種情況,我們開展工作時,容易引發群體性事件。”
張春月也是顧慮重重地點點頭,道:“我們若是大張旗鼓的衝著王二存家去,容易引發不可控局面。既然是進村蹲點,我們不打著計生工作小組的名號,是否可以換一個名頭,再見機行事?”
她向何鴻遠問道:“小何,你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你來說說我們弄個什麼名號才好?”
何鴻遠在鄉衛生院空閒時,除了練功就是讀書看報,肚子裡是滿滿的時政資訊。他將茶送到金林聖手上,道:“最近各級政府不是在號召進行群眾路線教育嗎?我們就組成一個‘群眾路線教育工作小組’,深入農村第一線、深入農戶,開展學習活動,當然也見機開展計生工作。”
“小何這個提法好。”張春月拍著手道,“我這就向譚書記彙報,統一一下說法。小王去一趟黨政辦,向王主任要一些群眾路線教育的學習資料,我們認真學習,也要向夾山村幹部群眾傳達路線教育思想。”
金林聖認真地打量著何鴻遠,讚歎道:“有思路、有想法,後生可畏!”
郭麗芬皺著眉頭道:“這麼說來,還要在夾山村這山溝溝裡呆上好幾天。”
“老郭,我們這些駐村幹部,可是習慣了和村民們打成一片。”金林聖道,“從明天開始,也讓你深刻體驗一下。”
張春月笑著走出門外。
郭麗芬向金林聖抱怨道:“這不是要折騰死我這把老骨頭嗎?”
“老郭,你可一點都不老。在我眼裡,你可是風韻猶存。”
金林聖打趣了幾句,被郭麗芬罵走了。
王潔去黨政辦要來群眾路線教育的有關檔案和資料,何鴻遠認真地學習起有關資料,並做好筆記,聽任她和郭麗芬在邊上你一句我一名地抱怨進村蹲點的工作。
次日九時,經過改頭換面成為“路線教育工作小組”的進村蹲點成員,在譚德天的勉勵下,出發開展“路教”工作。
派出所民警姚大展穿著便衣,揹著黑色大揹包,身形高大魁梧。只是其才二十七歲的年紀,滿臉胡茬兒,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顯得老,卻也讓人無形中增強了安全感。
王潔大包小包共帶了三個,其中一個大包裡裝了各種零食,鄉政府對面的小商店裡直接被她搬空了。何鴻遠和姚大展只好各自幫她背了一個大包。
一行人如進山野營的隊伍,走山路進山。
路上休息的時候,何鴻遠把一份抄錄下來的“路教”學習資料遞給姚大展。
姚大展問道:“這是什麼材料?”
“群眾路線教育學習資料,簡稱‘路教’資料。”何鴻遠笑道,“我們不是‘路教’小組成員嗎?可不能不懂‘路教’內容。”
姚大展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笑道:“這下子好了,既可以加強學習,又能減輕不少壓力。”
張春月道:“小何有心了。我們大家都要認真學習‘路教’資料。譚書記說了,把‘路教’結合到計生工作中去,是一個有益嘗試,計生工作也是群眾工作嘛。”
郭麗芬不陰不陽地道:“原來我們是進山為群眾服務的,這話聽起來新鮮。”
王潔愁眉不展地道:“這樣看來,我們要在夾山村呆上好長一段時間。”
金林聖倒是笑呵呵地道:“歡迎大家到夾山村開展‘路教’工作。我相信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一定徹底改變夾山村群眾的精神面貌,為夾山村的各項工作,打下良好基礎。”
郭麗芬笑罵道:“老金,就你傻開心。”
何鴻遠沉思了一會兒,道:“我以前沒幹過計生工作。只是聽說鄉里幹部為了完成計生工作,工作物件跑了,把他們的父母接到鄉里來,何時送他們回去,要看工作物件的配合程度。甚至還有把工作物件家豬啊牛啊拉過來的現象。群眾的反響很大。”
張春月解釋道:“一些過激的工作手段是存在的。鄉鎮幹部的工作壓力大,計生工作的考核佔比重,有時為了完成工作任務,迫不得以打法律的擦邊球,用上些過激手段。”
“這樣只會讓群眾越來越反感。”何鴻遠道,“我覺得譚書記說得對,把計生工作和‘路教’工作結合起來開展的思路,值得我們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