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擅言辭是林泉的短板。說了一通毫無重點,自己拘束得滿臉通紅。
柳綺易微微一笑說:“林先生,不用緊張。我今天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我想了解更多關於老林的生活。我真的想知道,這幾十年他是怎麼過的?我跟他再次相見,也僅僅是一個月前。唉,人生之事,十之八九都不遂人願,真讓人無可奈何,想當年我們正值豆蔻,兩情相悅,卻最終沒有等到開花結果。
我絕望而嫁作人婦,卻又讓我在這灰色餘生中再見到他。等我這如止水的心境給他啟用,偏偏他又離我而去,而且是永遠的。這不是造化弄人嗎?”
柳綺易這話情真意切卻飽含幽怨,十足像古代裡被帝王打入冷宮的貴妃。她的話裡沒有一點怨恨教授的意思,看來當年的是非對錯,並不在教授身上。
她一氣喝了半杯水,好像要把那些起伏的心情,壓回心底最深處,接著說:“老林xxxx年到我所在的村裡插隊,那年他20,我才17,我從來沒有見過學識這麼豐富的年輕人,我一下就被老林吸引了,我們有過很多快樂的日子。
不過只是三年多後,回城的風就吹到了我們那裡,老林堅決要回去上大學,他讓我等他一年,那時我是鐵了心要嫁給他的,所以答應了他。世外古地是我們私定終身的地方,當然,世外古地是我們倆起的名字,老林還酸縐縐的寫了個《世外古地記》。”
說到這,她情不自禁的咯咯笑了起來,臉上泛著有一股羞澀的紅色,看來她已經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
林泉突然覺得這貴婦可憐,要在一位陌生人面前來回憶自己的過去,可想而知她的生活是多麼的枯燥無味,甚至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柳綺易又旁若無人的說:“後來老林一直沒有回來找我,我只能嫁給了現在的夫家。現在想來,老林當年一定是回去找我了,只不過受到別人的阻滯。從我一月前見到他那刻起,從我們對視的那刻起,我就肯定他當年是回去找過我的。只是
當年我對他動搖了、懷疑了。我應該相信他的,我怎麼會信別人也不信他呢。。。。。。”
她越說越急促,越說越激動,漸漸而成了啜泣,林泉急忙打斷她,輕輕的問:“柳女士,你別傷心,事情都過去了?”
足足有兩分鐘,她的情緒才得以平復,卻再沒說客氣的抱歉話,好像林泉是她的閨蜜一樣,理所當然的要聽她的傾訴。
柳綺易從手提包中抽出手帕,擦擦眼角,簡易的整理了一下儀容,才輕輕說:“林先生,千萬別以為我不恪守婦道,事實上,在徐南市見回老林的第一次相約敘舊,我從他的眼裡看不到怨恨、遺憾和傷心。
老林的眼裡分明寫滿了‘見到你真好’的熱切和高興。頓時我就有種輕鬆之感。好像多年來束著我心臟的無形綿繩突然給解掉了,讓我無比的舒適。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發現自己當年對老林的不信任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或輕或重的折磨我。
我很高興重會老林沒有讓這種內疚惡化,而是消彌。而我認定,餘生的日子裡,老林就是我的陽光。只是沒想到。。。。。。唉,林先生,我這次約見你還有一件事煩你幫忙?”
“你請說。”這突然其來提問讓林泉一陣慌亂。
“上次老林的遺體告別儀式,我看到你代表家屬發言,我不知道你與老林是什麼關係?請別介意,我無意打聽你們之間的隱私。我只是想取一兩件老林的遺物,伴此餘生。既然你能代表家屬發言,想必老林的私人物件會由你處理。如果真這樣的話,我希望能得到一兩張老林的照片和這個東西。”
她說著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白紙,遞到林泉面前。
林泉接過白紙一看,白紙是一幅素描,畫的是一個蛇頭造型的雕塑。
柳綺易見林泉看了畫後有不解的表情,解釋說:“這是個蛇首造型的雕塑,木質,老林當年在河裡撿到木頭,他說是什麼名貴木,後來雕成這個蛇首,是我親手打磨的。
當年他回城一直帶著,現在他走了,我特別要想這個。算是當年我倆的歲月見證,我要來留個念想。所以林先生,請求你完成我的這個心願。如果需要報酬的話,你儘可說出來。”
“柳女士你言重了,我還沒有收到單位領導,讓我處理教授私人物件的通知。如果單位真這樣安排,而又有你所說的這個首飾盒,我倒是很樂意給你的。相信九泉下的教授,也會贊同這個處理方式。”
“那就先謝謝林先生了,我覺得一定會如我所料的那樣的。”
“言謝還過早了,希望真能幫上你的忙。看到你的悲傷,我才理解教授為什麼留下的是那幾個字,可以想像教授在餘生中能見回柳女士,也是相當欣慰。”
“謝謝林先生的體諒,你這樣說我很高興。”
兩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大多數都是柳綺易在說,林泉在聽,直到柳綺易的手機響起,她才起身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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