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20分鐘,他才看到門口一個比自己高大的身影衝他走來,待走到燈光亮處,才看清那張瘦削卻充滿堅毅的臉鋪滿了微笑。
林泉喜歡這種微笑,確切的說是喜歡他的臉上掛著這種微笑。這種微笑對別人或者是普通友善的,但對自己而言,那是他對自己的信任。
單才捷。
這是他的外號,後來成了名字,這本來是林泉一次戲謔他的的玩笑,諧音他的名字叫出來的,沒想到,他開始是堅持要同學們都這麼叫他,他非常喜歡這個外號,後來直接改成了他的名字。
很多時候林泉都在想:“能跟他這麼鐵,除了兩人當年被稱之為某班雙怪外,難道還有自己給他起了這個名字的因素?”
“最近過得爽嗎?”林泉盯著他的眼睛問。
林泉很少這樣不正經。
他相信,能跟單才捷面對面談話的人都可以不正經,哪怕你是領導人,單才捷最怕跟一本正經的人交談。
林泉還數次打趣問他這麼受不了正經事兒,是不是一直在做不正經的事?單才捷也不爭論,就是露出這麼一臉善意的微笑。
對於他的工作,林泉從來不問。單才捷也從來不說。這一點兩人相當合拍,不像現在的人問候習慣,動不動問別人收入和在哪行哪業在哪上班。
林泉是跟單才捷說過自己的職業,當時他還有點驚訝。他說按林泉在高中年代那種不喜交際,喜靜不喜動,連話都懶得說的性子,應該做的職業是作家,沒想到跑去跟歷史和古物打交道了。
不過單才捷很快就釋然了,能跟歷史打交道的人,也只能對過去自言自語了,挺適合林泉的個性。
對於這種解釋,林泉當然是一笑置之,不過,他真的不知道單才捷到底從事什麼職業?只不過從與他認識以來,他就是滿腦子的奇思怪想,總是能解決些難題。
而現在林教授這個事,或者從他這位旁觀者的角度來思考,能理出一點明確而清晰的思路也不一定。
就在自己得出“教授是有什麼重要發現,以致於病發殞命”這個結論開始,他就想找出答案。因為他覺得,只有找出這個答案,才不枉教授對自己的栽培。
“還行,挺爽的。”單才捷微笑著回答。
“你很守時的,怎麼這次遲了有20分鐘,我的印象中,你還真沒遲過到呢?”林泉追著問。
“發生了一些事,我有位朋友去世了,我幫他處理一些後事,僅此而已。”
“啊!”林泉驚呼了一聲。
“怎麼?你怕晦氣嗎?”
“我跟歷史和古物打交道,死人遇見得多了,還怕什麼晦氣?就是剛好我也有個關於死人的事,讓你幫幫忙?覺得湊巧而已。”林泉不緊不慢的說。
“又是死人?我怎麼就纏上死人了?不過死人的事總比活人的事,容易讓我接受,你知道嗎?來之前我真怕你說要結婚,要我當伴郎之類的,雖然跟你沒有什麼基情,但我還真怕了這些繁文縟節。”單才捷說著如釋重負的大笑起來。
“你正經一下吧,纏上死人,怎麼還能這樣開心望形?這對死者多麼不尊重?”
“閘住。”單才捷合著雙手說:“你一正經我就受不了。快說說怎麼回事?”
林泉從公文包拿出,早上在辦公室發現的便箋紙,遞給單才捷,示意他看。
單才捷不解的開啟已經對摺了的便箋紙,當看到那行歪歪斜斜的字時,眼裡掠過一絲驚詫,連手都輕微抖了一下。
不過一些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只是一閃而過,單才捷立馬又像一潭平靜的水一樣。
林泉當然沒有注意到他這些“異象”,雖然迫切,但仍漫不經心的問:“看出了什麼?”
單才捷笑笑說:“如果你不說說這紙條得來的經過?我能看出什麼?我頂多只能看出這是剛學寫字的小娃兒寫出來的?要麼就是位得了帕金森症的老人寫出來的?”
“瀕臨死亡的人會寫成這樣嗎?”林泉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