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江慎見姬行芷明顯不想多說的樣子,也不再多問,醞釀了好一會兒,突然對姬行芷說道:“找個機會,恢複女兒身吧。”
聞言、姬行芷不禁一愣:“為何?”
“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否則這麼多年都沒聯系過,又怎會突然費心找我與你母後呢?”姬江慎說道。
姬行芷眉頭不由得一緊,找父皇母後這事她記得,只是為的貌似不是恢複女兒身,而是因為當年那上百條人命吧?
這般想著,姬行芷隨即說了出來:“父皇,你誤會了。我找你不是為了恢複女兒身,我只是想知道你當年為何要殺光鳳翎宮的人,若僅僅只是為了遮掩我的真實身份嗎?現在又為何要讓我恢複女兒身呢?”
聽完姬行芷這一番話,姬江慎側過眸子,抬頭學著姬行芷方才的樣子望著漫天的星空,似嘆息、似無奈、似妥協道:“有些事是該告訴你了。”
姬江慎蕭卿妍離開的原因
姬行芷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向姬江慎投去疑惑的目光。
有些事,姬江慎不知該如何開口,細細想來,只能從頭開始說才能說得清楚。
“行芷、這麼多年可曾怨過父皇母後?”在說之前,姬江慎問了這麼一句。
姬行芷頓了頓道:“未曾怨過。”
她本就從未奢望在姬江慎與蕭卿妍身上得到什麼,又何來的怨呢?
前世她是孤兒,也未曾嘗過親情的滋味。今生雖然也未曾體驗,但能有大公公和一幫值得信耐的人在身邊已經很幸運了。
姬江慎側了側眸子看著姬行芷,在姬行芷眼裡,他是真的看不到哪怕一丁點的怨怪,平靜到無波無瀾。比起這樣的平靜,他倒希望姬行芷能罵他一頓,說他不配做為一個父親。
現在看來,顯然是不可能的。
姬江慎轉過頭,眸光變得悠遠,渾身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悲涼。
姬行芷不禁愣了,坑貨老爹在她眼裡一直是寵妻寵到沒天理,只知道挖坑給她跳的存在,從未見過坑貨老爹露出這麼憂傷的一面,弄得她頓時有些無措。
姬江慎仰頭看著星星,緩緩說起了關於姬行芷的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
這天晚上,姬江慎跟姬行芷說了很多,知道真正原因的姬行芷即使已經回了韶華宮躺在床上,也久久沒能緩過神來,睜著眼睛看著床頂,目光渙散。
從出生那天她的身上就背負了數百條人命。坑貨老爹殺知情的宮人是為她;隱瞞女兒身是為她;離開驪州多年是為她;如今回來也是為她……
坑貨老爹說:“我殺他們確實是為了隱瞞你的身份,在這件事情上我或許做得不對,但我絕不能冒任何風險。”
而所有的一切,皆因當初母後懷她的時候,驪州城來了一個遊歷的老道,那老道給了坑貨老爹一張圖,留下了一句話:此女並非凡胎,命中有大劫,此劫難與地璽大陸的氣運息息相關,或將會使五州生靈塗炭,此女出世,要殺她的人必然數不勝數。有一法可護她周全。
那老道口中的方法便是隱瞞她的真實身份,以男兒裝示人,而老道說的劫,是一枚玉墜,她的身體承受不了強大的靈魂,沒有那枚玉墜,她便活不過二十歲。
她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可笑,坑貨老爹怎麼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人家?說她活不過二十便活不過?說她會禍亂天下便會禍亂天下?連靈魂什麼的都扯出來了。
但聽了坑貨老爹接下來所說的話,她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坑貨老爹說,一開始他也是不信的,但相處一年,她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真的不像個孩子,於是他決定去尋找那所謂的結緣墜。雖然這麼多年他都不在驪州,但有大公公暗中通風報信,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瞭如指掌,但她越優秀,他便越擔憂。
姬行芷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深刻的證實了當初那個老道說的並非虛言。
收回思緒,姬行芷心中堵得慌,雖然一開始她已經猜到了一些,可得知原因真是她時,心裡無比難受。
謝經年找她報仇也是找對人了……
十裡春風是她,萬裡江山是皇叔
眼睛有些酸澀,姬行芷微微閉上眼睛想休息一下,剛一閤眼,腦海中便出現一個模糊的畫面,好像有什麼神奇的力量要把她的意識拉進去,她努力掙紮,猛然睜開雙眼,猛的一下坐了起來!
伸手緊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胸前劇烈的起伏,心髒跳得很快,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咚咚咚”跳動的聲音無比清晰。
姬行芷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剛剛閉上眼睛後,她彷彿看見有個人給她戴上了一塊玉佩,那塊玉佩好像就是坑貨老爹給她的那張圖上畫的結緣墜,而此刻結緣墜就在她脖子上。
思及此、姬行芷唰的揭開被子,起身點了蠟燭將抽屜裡坑貨老爹給的圖紙拿出來,坐在鏡子前面,藉著昏黃的光,清楚的看見圖紙上所畫的結緣墜竟與她脖子上的玉佩一摸一樣,每一條紋路都無比清晰……
姬行芷微微一愣,伸手撫上脖子上的玉佩,這就是結緣墜?坑貨老爹找了十幾年的結緣墜竟然就在她身上?可這墜子是怎麼來的?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把墜子送給她??
姬行芷越想,心裡越加發狂,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碰撞著要沖出來,渾身上下都在顫抖,狂躁得想殺人!
姬行芷被自己心裡這種瘋狂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手一抖,碰倒了燭臺,燭臺“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燭臺斷成兩半,燭火竟頑強的沒有熄滅。
外面守門的人聽見動靜,連忙低聲帶著詢問的口吻喚了一聲:“皇上?”
姬行芷猛的一驚,深深吸了一口氣,沉下心,壓低嗓音低聲道:“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