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杆是大許村的,大許村的隊長是一個總掛著笑的老頭子,不過蘇怡瑩看這笑可假了,讓人感覺皮笑肉不笑,可怕極了。
假笑許隊長扯著笑看著癱倒在地的木杆說:“他們都受到教訓了,蘇知青又沒有出什麼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說完還拍了拍段隊長,段隊長皺著眉頭不動聲色地避了避。
普通男的隊長則是個看起來黝黑老實的莊稼漢,自從來到小許村看到這個情況,一直皺著眉一句話都不說,而普通男的家人則在叫囂著:“我的小孩被傷成這樣,要他們賠償。”本來還沒怎麼吵鬧的其他幾個人的家人也開始一起吵起來。
圍觀的小許村村民都被這無理的叫囂弄起了火氣,與這些人互罵起來,段隊長本來就皺起的眉頭更是皺出了花,板著臉怒斥道:“不要吵了。”雖然手指的是小許村這邊,但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是在說徐強等人的家人。
段隊長看到眾人安靜了下來,開口道:“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說著他看了眼想要開口的許隊長,沉聲道:“縣裡革委會在嚴查這類事,不說遠的,不久前發生的大許村柳知青的事大家都聽說過,最近革委會又在提這件事,說要好好抓抓風氣,把這些敗壞勞動人民形象的人抓起來,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防止再發生此類事件。”
聽到段隊長提起革委會,很多人都不敢開口了,前幾年革委會抓得緊的時候,很多事他們都看得怕了,做事小心翼翼,不敢犯事,不過這兩年革委會換了領導,他們以為鬆了一點,沒想到又要嚴管了。
本來癱倒在地的徐強還在忍著痛,被徐大腳包紮受傷的腿,準備去縣裡醫院看看,沒想到竟然要嚴懲,他肥胖的身子一挺,可是由於體積大重量大,又啪的一聲倒回地上,用力抓住徐大腳的手說:“媽,我可不能被嚴懲,如果這件事從嚴處理,我可就慘了,說不定命都沒了。”
徐大腳一驚,這麼嚴重,以前徐強做得這類事也不少,只是沒有被抓現行過,被傷害的女生要麼忍氣吞聲當沒事發生一樣,要麼要死要活,最後事情也都不了了之了。
所以她有種慣性思想,這件事的後果也不嚴重,她看到的就是兒子的傷腳,擔心留下後遺症,沒想到這件事可能要命。
看著兒子少見的眼裡湧動著淚花,徐大腳第一次不畏段隊長的黑臉,扯著喉嚨說:“嚴懲什麼,我兒子做了什麼,自己被傷成這樣,還不知道以後腳會不會瘸呢?”說到這,她還用手粗魯地摸了摸眼睛,“反正蘇怡瑩又沒有出事,都一個村的,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看似說得很有理,其實是強詞奪理,沒有出事不代表害人者的罪行就可以被輕放。
蘇怡瑩臉急得都紅了,大聲說:“那是我運氣好,如果不是野豬來了,我,我。”她說不下去了,即使她用了自己最大的聲音,還是聽起來嬌聲嗲嗲,她都要為自己的聲音哭出來了,這樣說,誰還聽得進去啊。
見狀,陳一遇用細長白皙的手摸了摸她鬆散的頭發,冷冽的氣場一放,大家都感覺到一種氣勢逼來,不敢再多言,只能安靜地聽他說:“送公安局吧,做了事就要承擔自己的後果,不想去,我提著過去。”
想到被陳一遇提著衣領的恐懼感,還想要掙紮一下的徐強立刻慫了,上下唇動了幾下,都沒說出話,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徐大腳,讓她看看圍觀的春花兩姐妹。
徐大腳平時不聰明,這個時候一下子領悟到了徐強的眼神,心領神會地朝春花她們撲去,邊說邊哭嚎:“春花啊,你可不能看著你弟死啊,這可是你的親弟弟啊,小時候自己手上有一個雞蛋都要分你一半的弟弟。”
春花被徐大腳扯著褲腿,有些想要避開,但身體還沒養好的她,力氣又沒徐大腳大,掙紮了幾下還是沒有掙脫,避無可避她只能努力站直身子,面無表情地說:“是,他是給我半個雞蛋,不過是他掉在地上不想吃了,就扔給了我,可是你看到了,搶了過去,說雞蛋不是我能吃的。”
徐大腳一時被噎住,但馬上又大聲說道:“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你的親弟弟,你叫段建軍回來,他不是在軍隊裡當官嗎?看看誰敢動他的弟弟。”說著還虛張聲勢地瞪了眼陳一遇,還沒等陳一遇看過來,就慫地側過了頭。
段隊長和菊枝嬸看到徐大腳這時就記起了段建軍,內心都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憤怒,還沒等他倆動口,春花就爆發了,她大聲地質問徐大腳:“徐強算什麼段建軍的弟弟,他都不是我的弟弟,你不記得我們斷絕了關系嗎,不要再來招惹我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她的眼睛裡冒著火焰,看得徐大腳心裡慌慌的,抓住春花褲腳的手也不自覺地松開了,她還想說什麼,可是春花不給她機會了,拉著夏花直接從人群中走了。
段隊長滿意地看著春花離開,對著徐大腳就板著臉呵斥道:“還鬧什麼鬧,水生你帶著幾個男的把徐強幾個綁到縣公安局去,蘇知青你也跟著去,有什麼事就說什麼事,不用怕,對了,把許蘭心也叫來,徐強不是說到她嗎,一起去公安局說清楚是怎麼回事。”也不管身後的徐大腳眾人的哭嚎謾罵,段隊長帶著蘇怡瑩等人就去公安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