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舒家,到外灘差不多十幾裡的樣子,她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看到洋樓高高聳起的尖尖的屋頂。
昨天她坐著沈涵飛的車,圍著滬上轉了個遍才用了不到兩個時辰,暗道這兩條腿到底是比不上四個輪子。
舒瑤心想,下次再來外灘,到底是得做電車。
站在洋樓前,舒瑤沒有著急推門進去,她先在洋樓外轉了一下,大體檢查了一下外觀,卻見洋樓的門窗都被白色的窗簾遮住,嚴嚴實實地壓根看不到裡面的樣子。
昨天坐在沈涵飛車上路過這時,就被遮擋的這麼嚴實,正因為沒看到裡面的樣子,所以,她今天才特意再來一趟。
舒瑤隱約記得,方琦把洋房交給自己時,窗簾是拉開的。
那就說明,再這過程中,有人進來過。
她不敢一人進去,來之前,特意給劉漢英打過電話,希望他陪自己一起來確定房子裡的狀況。
在等待劉漢英到來之前,舒瑤轉身進了隔壁的咖啡館,長時間的走路,讓她有些口渴。
舒瑤點了一杯咖啡,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邊欣賞著風景,邊盤算著對洋樓的改造。
方琦在把所有事情處理好後,便離開了滬上,臨走前,頗為嚴肅地“威脅”她,若不再建比“麗都”還好的舞廳,她決不輕饒自己。
舒瑤知道,這話多半是玩笑話,但足以看出方琦對自己的期許。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自己是應該整裝待發,重新開始了。
以前,她不過是丫鬟,縱使有千般想法,卻無能無力。
縱使建立麗都,還是依靠著許攸寧,靠著他的財,靠著他的權。
現如今,她跟許攸寧沒半點關繫了,也有了足夠得財力,她要東山再起,她要創立一間真正屬於自己的舞廳。
咖啡廳經理親自端著咖啡送到舒瑤面前,這讓她有些意外。
她點頭向這個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男子表示感謝。
男子卻開口詢問,能否坐到她對面,他有事情要跟舒瑤商量。
舒瑤著實想不透,男子會說些什麼,但還是輕輕點點頭。
男子自我介紹,他叫維克託,是這間萬德咖啡館的經理,他有些難為情地看著舒瑤,“秋小姐,請原諒我有一不情之請!”
自打舒瑤打贏跟秋盛譽的官司後,在滬上可謂是名聲大噪,上到九十九,下至剛會走,幾乎人人都知道,秋仁甫剛剛認回來的女兒秋盛瑤拿到了秋家七分之一的家産,在她的帶領下,秋家其餘的幾位庶子也拿到了同等的家産,一時間,“秋盛瑤”這三個字成了滬上新女性的代表。
維克託自然也喊舒瑤是秋小姐。
“我想跟您合作!”他十分幹脆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合作?”舒瑤詫異。
維克託點點頭,“我希望,你們舞廳的咖啡都由我們咖啡廳來提供!”他雖然金發碧眼卻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你也知道,我們萬德咖啡館是滬上最大的咖啡館,咖啡品質也是最好的,幾乎每一個到過外灘的人都喝過我們家的咖啡,若是可以的話,我們二八分成,這樣你們舞廳無需再添置咖啡裝置,何樂而不為呢……”
“等一下!”舒瑤越聽越覺得不對,她趕緊打斷了維克託的話,“你剛剛說我們舞廳?”
維克託不明覺厲地點點頭,“是你們舞廳啊,有什麼不對的嗎?”
是有不對,關於把洋樓改成舞廳這事,不過是舒瑤的美好預設,從未跟任何具體說過如何運作,縱使他聽到那天自己跟方琦的對話,但作為一個商人,最起碼應該看到利益回報才會決定要不要跟對方合作,目前,舞廳八字還一撇,這不像是一個商人該有的舉動。
“可,我們舞廳壓根還沒開始籌建,維克託先生,你這麼早就跟我談合作,未免……”
“秋小姐,您別開玩笑了,我看隔壁基本都裝修完了,用不了幾日,應該就能開業了吧!”維克託依舊保持著他紳士的笑容,在他看來,舒瑤的表現不過是想獲得更大的分成,他靜思一會兒,“三七分,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大讓步……喂,秋小姐,你去哪?”
維克託的話還沒說完,舒瑤竟已經站了起來,她把咖啡錢放在桌上,轉身就朝門口奔去。
維克託對舒瑤的行為一頭霧水,他招呼服務員收起舒瑤放在桌子上的錢,緊跟她而去。
舒瑤跑到洋樓前,著急忙慌地掏出鑰匙,她的手在顫抖,哆哆嗦嗦地捅不進鎖眼,心急之下,舒瑤抬腿沖著門就是一腳,“哐當”一聲,門應聲踹開。
洋樓裡的景象,讓舒瑤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