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三癱坐在陳家正房的上位上,翹著二郎腿,一邊磕瓜子,一邊等著舒瑤帶沈六爺回來,可他左等右等,怎麼也等不來人,心裡不由地把舒瑤罵個半死。
死丫頭,定是逃跑了!
正巧肖四鳳把陳大國跟關氏喊回來,關三一瞪眼,便吩咐陳大國去找沈六爺,陳大國本不想出去,但被陳萬全附耳說了幾句後,便耷拉著腦袋出去了。
不一會兒,沈六爺便隨著陳大國來了,在聽關三把事情的經過說後,他鋪好紙,抬筆,不一會兒便寫好了協議,並把協議內容重複給關、陳兩人聽。
在關三跟陳萬全都表示無異議後,又重新謄寫了兩份,讓兩人在三份協議上簽名畫押,然後在陳萬全把二十個銀元交給關三後,才把協議交到兩人手上,一人一份協議,多餘的那份則由他這個證明人儲存。
關三拿到銀元,當下就坐不住了,他第一反應就是要再去賭場,倒不是為了還債,而是迫不及待想著再賭一把翻盤。
“姐夫,你好生招待沈六爺,我走了!”拿到錢後,關三對陳萬全的稱呼都變了,拍拍屁股,大步就朝門外。
找沈六爺寫東西是要付銀子的,陳萬全一看關三拍屁股就要走人,明白他是要自己一個出這份錢,本就窩了一肚子後,他沖著關三怒吼:“關三,你給我站……”
“住”字還沒出口,卻聽關三“哎呦”一聲,捂著頭蹲坐在了地上。
“該死的,誰扔石頭砸我!”關三坐在地上,本能地回頭看陳大國,卻意識到石頭是從前面扔來的,扭過頭朝著門外罵罵咧咧:“明人不做暗事,敢做不敢當,有種你出來,別玩兒這陰的!”
關氏是關三的姐姐,她對自己這位個不著調的弟弟是又愛又恨,看弟弟疼得齜牙咧嘴,趕緊上前來檢視,“別嚷嚷,你指定又得罪人了!”她一彎腰,注意到了地上的石頭,石頭是被一張紙抱著,“咦,這上面怎麼有字!”
關氏撿起石頭,開啟紙條,轉身就遞給了沈六爺,“六爺,您給看看!”
沈六爺垂眸一看,不由地大驚失色,“關三,你閨女被綁架了,土匪讓你拿三十塊銀元贖人呢!”
“啥?三十個!”關三一聽舒瑤被綁架,當下也不覺得疼了,“把那死丫頭賣了也不值三十個,沒錢!”他撂下這話,從地上站起來,拍屁股走人了。
他得趕緊去賭場翻本啊!
“你……”關氏被氣得當下一口氣喘不上了,“你,你個敗家玩意……”
雖說舒瑤不是弟弟親生的,但也是條人命,就關三這個不著調樣,以後還得指望著舒瑤養老啊,況且,她跟舒燕琬這個弟妹相處的還不錯,舒瑤是從自己家裡出去後被綁架的,她怎麼跟舒燕琬交代啊!
她求助地看向丈夫,陳萬全因被關三平白無故多訛了十個銀元,正一肚子火氣,見媳婦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也一甩手也走了,“不管,愛咋咋地!”
關氏看向兒子,陳大國也鐵著一張臉,把頭一低,拉著肖四鳳扭身進了屋。
關氏當下便老淚縱橫,“好,你們都不管是不,我去報官,我去找警察!”關氏發狠,大聲道。
一聽母親要去報官,陳芳菲趕緊站了出來,“娘,不行!”
在關氏眼裡,女兒一向是體貼的,竟也不讓自己救舒瑤,關氏心如死灰,“芳菲,你也不救舒瑤……”
“娘,不是的!”陳芳菲上前扶住了關氏。
她在聽說舒瑤被綁架後,第一反應是柳長所為,既然是柳長所為,她哪能讓母親去報官呢,這不把柳洵雲跟自己又牽扯出來了嘛。
“娘,我聽說了,土匪現在是要錢不要命,你一報官,那可就真的害了舒瑤了!”
“可是……”關氏哽咽著。
可是她哪有錢贖舒瑤啊。
陳芳菲自然知道關氏心裡想得是什麼,便道:“娘,你別急,你沒聽說嘛,舒瑤現在在白大小姐身邊當差,我現在就去白家借一下,把人贖出來!”
關氏一聽女兒的話,趕緊點點頭,“沒錯,沒錯,這樣最好,快,快去借錢!”
“好,娘你等我哈!”陳芳菲答應著,趕緊就離開,朝白家而去。
當然,她並不是真的去借錢贖舒瑤,而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柳洵雲邀功。
隔壁,許家老宅。
許攸寧洗漱好,換下軍裝,躺在床上,剛迷迷瞪瞪地有了睡意,卻聽到隔壁傳來一婦人的嚎哭,當下便沒了睡意。
他長腿一撩,從床上坐了起來。
門口計程車兵見狀,以為許攸寧有什麼吩咐,趕緊走了進來,“司令,有什麼吩咐!”
許攸寧實在困得難受,卻因睡不著哭鬧,他緊皺著眉頭,抬手指著隔壁陳家,“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完沒完!”
士兵一卡殼,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正好副官從門口路過,見許攸寧臉色發青,士兵一臉尷尬,便走了進來:“回司令,隔壁人家的閨女被土匪綁架了,正想辦法籌錢呢!”
什麼?土匪竟然猖獗到這種地步了!許攸寧頓時睡意全無,一拍大腿站起身來。
“你!去隔壁詢問一下具體情況!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他朝副官下命令,“其餘的連級以上的,都給我進來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