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牛大風追問道,手裡依舊攥著柳長的衣領。
“把他閨女賣了!”
“放屁,你又玩兒我,他閨女是白家的丫鬟,敢動白家的人,簡直找死!”牛大風怒罵。
柳長趕緊解釋,“那丫頭是白家的丫鬟不假,但若莫名其妙消失,又找不到咱們頭上,管他白家、黑家,關咱們什麼事?”
牛大風腦子裡沒那麼多曲曲彎彎,一時沒明白柳長什麼意思,但拉著柳長的手卻松開了,“你細說說。”
柳長總算能順暢呼吸了,他先大口猛吸了幾口,隨後在牛大風耳邊道:“找個麻袋,偷偷把那丫頭綁了,然後以土匪的名義讓關三拿錢贖人!咱們再把那丫頭賣了,要是關三願意拿錢贖人,咱們多賺一筆,他若不想拿錢,那咱們也不虧,到時,這筆賬就記在土匪頭上!”
牛大風是個粗人,聽柳長這一說,一拍大腿,“好,就這麼做!”
沈六爺的攤位在後街,舒瑤沿著衚衕匆匆趕路,眼看著就要出衚衕口了,突然眼前一黑,緊接著,就被人捂住了嘴巴,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等她在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被綁在一麻袋裡。
刺鼻的酒味伴隨著濃烈的胭脂味竄入鼻尖,耳邊傳來一陣燕燕鶯鶯的聲音,有彈琵琶唱曲兒的,有女子嬌嗔攬客的,舒瑤意識到,此時她身處青樓。
她用力掙紮了一下,並往上站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原來,麻袋綁得不結實,她從麻袋裡出來了。
舒瑤趕緊到門口,扒著門縫往外看,卻見牛大風跟那個被稱為長爺的站在門外,正跟老鴇子討價還價呢。
“三十個銀元,一個不能少!”牛大風伸出三個指頭,朝老鴇子報價。
老鴇子生得肥圓,大臉白胖,像是剛出鍋的大白饅頭,腮幫子上全是肉,顯得眼睛特別小,眼睛雖小卻透著精明,見牛大風伸出三指頭,冷哼一聲,“開價兒這麼高,還真當綁來個一等揚州瘦馬啊……二十個銀元,多一個沒有!”
“她可比揚州瘦馬好看多了,三十塊,少一個不行……”牛大風還價。
“不行就不行,好走不送!”老鴇子直接送客。
柳長一聽買賣要散,一把拉住老鴇子,趕緊出聲做周旋,“我這兄弟死腦筋,媽媽別跟他一般見識,二十個成交!”
“算你識相,等著,給你拿錢去!”老鴇子撂下這話,扭身離開。
被關在屋裡的舒瑤被嚇出了一聲冷汗,自己這是被牛大風賣妓院裡了啊,進了這地兒多半沒得跑了,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舒瑤不由地淚流滿面,人命如蟻,剛從龍潭出來,又被賣進了虎xue。
重生而來,若喪命於青樓,真對不起老天爺的安排,舒瑤暗自發誓,定要尋得一線生機,盡早離開這裡。
門外,拿到老鴇子的錢,牛大風跟柳長笑嘻嘻地離開了。
老鴇子目送他們下了樓,便搖著扇子,朝關押舒瑤的房間走來。
舒瑤有心想要躲藏,看遍整個房間也沒找到藏身之所,正在無計可施之時,房門被推開了,老鴇子站在了門口。
她見舒瑤已經從麻袋裡出來,模樣甚是美豔,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讓老鴇子是由愛生憐,她立刻花枝亂顫地笑起來,暗道是撿著便宜了,“這小身段還真不比揚州瘦馬差!”
老鴇子身後的打手探出頭來,賊眉鼠眼地打量過舒瑤,便對老鴇子道:“媽媽,正巧投背山那邊一直在催著咱們送人過去,我看著丫頭就不錯!”
老鴇子也正有把舒瑤送去頭背山的意思,“去,跟投背山那邊說,明兒就送個上等貨過去!”
打手應了一聲,轉身便要離去,卻聽老鴇子又說道:“記得跟那邊說,是一百塊買的!”
打手看一眼老鴇子,心中暗表,這死肥婆,裡外一倒手,八十塊銀元就落進老鴇子自己手裡,也不知被投背山幕後老闆知道了,會不會扒了她的皮。
舒瑤站在牆角,聽著老鴇子跟打手說要把自己送去投背山,隱約中,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
投背山、投背山……好像在白零露書房的一本冊子上見過這三個字,那本冊子好像記錄的是耿仁梅的嫁妝。
不對,不對,一定是自己記錯了,於美清給女兒的嫁妝怎麼會跟青樓扯上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