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透不是網蟲,他的好友基本上都是現實中的朋友,但是這個女孩子,他卻完全沒有印象。他點開她的資料,看到她的名字——果兒一夏。
“果兒一夏?是誰?”
他自言自語著,腦中飛快地出現一個人的名字。他不由得脫口而出:“靠,不會吧!”
到底哪個家夥那麼沒義氣,把自己的企鵝號碼給了夏若亞!
石南透看著那個頂著大便笑眯眯的蘿莉頭像,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開始輸入資訊:“是夏若亞嗎。”
那一瞬間,他突然心跳如雷。
夏若亞的資訊回複得很快:“是。”
“對不起。”
道歉,石南透並不覺得沒面子,事實上從他騎車在電視城裡出來,他就開始後悔自己沖動了。賓白這麼一說,恰好給了他一個下臺階的機會。
“沒事。”
網路那頭的夏若亞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回答很簡短。然而她的頭像上面一直顯示著“正在輸入”的提示,一股熱血突然沖上石南透的腦袋,他飛快地輸入:“你什麼都別寫,先聽我說。”
那邊果然乖乖的停止了“正在輸入”的動作,靜靜地等待起來。石南透有點笨拙地跳動著手指,開始在空白的聊天視窗上寫出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
那是他和屈冰的故事。
……
他跟屈冰認識的時候,正是在最沖動最憤世嫉俗的年紀。自以為無人理解自己的他,吉他成了他的最好朋友。
那天,他正逃課出來,躲在學校體育倉庫裡彈吉他,卻遇上了到他們學校來交流拜訪的屈冰……
一切彷彿是上天冥冥中註定一樣,原本偏激而沉默自閉的少年,在大不了自己幾歲然而卻成熟得多的姐姐關懷下,一點一點地走向社交的世界,同時也發現了自己音樂上的才華。
“屈冰喜歡唱歌,人也長得漂亮。她帶著我,進入了地下搖滾的圈子,並且鼓勵我開始創作自己的歌。一開始根本沒有人理睬我這個沒沒無名的小孩子,是屈冰,堅持在每一次的演出中都唱我寫的歌。漸漸地我的知名度也就起來了……後來,他們知道我除了會寫歌之外,還會彈吉他,賓白就找到了我,邀請我加入‘潘神’。”
朝夕相處,志趣相投,屈冰出現在石南透夢裡的時候越來越多,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對他而言都是那麼的特別,那麼的迷人……
電腦那一頭的夏若亞,寫著:“那你為什麼不爭取她?”她看了一眼“正在輸入”的石南透,眉尖微微蹙起,最終還是刪掉了這句問話,等待下一段文字的出現。
不過接下來的故事也不長了,石南透最終還是向屈冰表白過。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屈冰一向只是當他小弟弟看而已。
女神的微笑,依舊親切可轉眼遙遠,就像太陽的光,舉目可見卻遙不可及。
在短暫的歡樂時光之後,屈冰憑著石南透給她寫的歌成功出道。她的生活離地下搖滾的圈子越來越遠,但她還保持著和石南透的聯系,他把對她的愛全部化成她每一首歌的歌詞,只是“在一起”這種話,從此再也不曾說過。
直到如今,她,要嫁人了。
夏若亞捂著嘴巴,泥雕木塑般坐在電腦前,雙眼通紅地看著那長長的一篇文字,百感交集。她萬萬沒有想到,那麼感動著她的歌,居然是石南透在悼念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感情。
地下搖滾樂手們有才華的很多,能夠寫出優秀歌詞的也不在少數,唯獨石南透的歌,卻直接進入到她的心底深處。
那是他為屈冰而寫的歌,她卻因此而在意他。
在意到,她根本就想不起當初第一次她問石南透,他和屈冰的關系時,石南透用“沒錢”這個拙劣的藉口欺騙了她……
她發著呆,猛地,手邊的手機震動起來。夏若亞下意識地拿起電話來餵了一聲,石南透低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過來。
“夏若亞?”
夏若亞心裡撲通一跳:“……在。”
“我以為你下線睡覺了。”
“沒有呢。”
再次聽到石南透的聲音,夏若亞暈暈乎乎地,如在雲端。她突然問:“石南透,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像有錐子在紮,又像彩票開獎之前那一刻般忐忑。
“我告訴你是因為,我今天已經下定決心,我要忘記她了。”
“……”
夏若亞沉默不語。
“夏若亞,有在聽嗎?”
“啊,我在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