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實不是我的錯吧。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我覺得你應該趕快找到她跟人家道歉。”
石南透幾乎沒有一口老血噴到天上,他看著賓白,一臉看叛徒的仇視:“為什麼要道歉?憑什麼要我道歉,明明是她多管閑事!”
說起這檔事來,石南透一掃之前的頹唐失落,精神奕奕地據理力爭。賓白嘆了口氣:“人家特意千裡迢迢來找你,說明人家在意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把一個女孩子丟在大馬路上。說得好聽點你這是粗線條不解風情,說得不好聽了,你這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什麼解不解風情……”
“但人家好歹是個年輕女孩吧。身為男人你這點風度都沒有嗎?”
石南透真懷疑夏若亞是不是給賓白提前吃了迷藥了,怎麼一向理智冷靜的賓白居然處處維護她。不過他又不得不承認,賓白說得有道理。
“所以,還是低一次頭吧。”
賓白下了結論,石南透不以為然地撇嘴。
“哼……”
有些時候,某些決定真是很難下決心定下來。可是如果身邊有一個人幫你下決定,那就不同了。
現在的石南透,正是處在這個關口。
而毫無疑問,賓白,則是那個能夠把他往正確的選擇道路上推的那個人。
賓白的理智、賓白的敏銳、賓白對旁人的觀察入微和把握得當,都是石南透,甚至整個潘神樂隊的其他人所不具備的。
一支樂隊想要在娛樂圈中走得更遠,那麼這樣一個舵手必不可少。
一個迷惘的年輕男人,要在思維混亂的情況下知道下一步怎麼辦,那麼一個這樣的朋友,也是至關重要。
騎著房東那輛破永久馱著賓白回來,一路上幸虧沒什麼人,不然石南透說不定不用等到v投放那天就已經打響知名度了。那輛車子在兩個體重超過150斤男人的重壓下差點沒散了架,而在石南透終於停下蹬腳踏車的動作,跳下車子推開院門時,車子那老舊的鏈條終於無力地呻吟一聲,嘩啦地散落到地上。
“……好了,以後都不用坐這麼丟臉的車子了……”賓白不無慶幸地撫摸著自己的屁股說,“我的後丘臀部)啊……我的後丘……”
剛才那一路,可把他顛簸得夠嗆!
而石南透則傻了眼,一下子蹲到地上撿起那條斷開兩截的鏈子。
“怎麼壞了!”
“三十年服役期的老腳踏車,還能馱著我們回來就相當不錯了!”
“可是我哪裡有錢賠給房東!”
一想到自己已經身無分文還要背負上幾百塊“巨資”負債,石南透很難不悲憤。賓白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別這樣,好歹都是要出道的人了。你總得有點明星架子。”
沮喪地把腳踏車推回原地,石南透走進北院自己的房間。
他掀亮了電燈,雪一樣的燈光把整個房間照得明亮無比。屋子裡兩卷鋪蓋,一卷在地上,一卷在床板上,一切都還維持著白天他剛剛和夏若亞離開時的樣子。
——“你應該跟人家道歉。”
賓白剛才的話回響在石南透耳邊,他關上門,挨著門板坐了下來,若有所思。
如果跟她道歉,那麼該怎麼說?
——“對不起,我不應該亂發脾氣。”
突然這麼說,光是想想都覺得可笑。
——“夏若亞,那天是我不對。”
可是,如果她問他到底哪裡不對,他又該怎麼說?
對了,最大的問題其實出在,現在夏若亞對他的過去産生了異常濃厚的興趣,她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而恰好石南透卻最不想跟夏若亞說起那些話題。
或者,這才是問題的根本所在。
石南透本來就不是特別會跟人打交道的人,他思考了一會這個無解的問題,最後腦袋一跳一跳的疼了起來,他幹脆就不想了,在桌子底下拽出自己的膝上型電腦開啟來上網消遣。
看了一會網頁,又玩了一會遊戲。外面的北風吹得越來越緊,像野獸在怪叫。石南透已經很困了,臨關機之前,他登陸上自己的小企鵝。
淩晨時分的各個聊天群裡,熱鬧依然。時差顛倒的人們不知疲倦地重新整理著一條又一條的資訊,五顏六色的大小各異的字型飛快地在螢幕上出現又消失,石南透打著呵欠一一點開那些小視窗又一一關閉掉,突然,他飛快點選滑鼠的手指停住了。
好友列表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無辜少女的頭像,微笑的蘿莉面孔頭頂上頂了一坨可笑的便便,靜靜地停留在線上好友名單的最下方。
“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