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莫瑪瑞安幸福地笑著,但她覺得,她和麵前的這位女子,永遠不可能達到同一個層面。
“今天,就是我挑選的時刻,沒人知道我還活著,沒人知道我要幫助奧普內倫,”安蘇娜輕聲低語,“我曾經無數次流淚,因為,我看到的人們,都是善良的人們……”
“哪有,你曾經親歷了多少戰爭與背叛!真的,你太痛苦了……”
安蘇娜笑著微微搖了搖頭:“戰爭,固然罪惡,卻也閃耀著人性的光輝。制止戰爭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戰爭本身。我知道——或說預言,不久,謎團將水落石出,甚至有可能會發生一場決鬥性的戰役。”
“決鬥?……”
“我不知道誰會被捲入,也不知道誰會死去,孩子,”安蘇娜平靜地說著,像是在講述一個已經發生的故事,“我就在你身邊,我會在任何你們需要的時候出現……”
安蘇娜的身形漸漸淡去,她的光芒好像與天上斑斕的極光連成一片,一束束地飛向漆黑的天空。
“安蘇娜!”
“孩子,我是你的眼睛……”
驀然,極光急速流動著,一股莫名的力量沖撞在莫瑪瑞安的右眼上。不知是冷得失去知覺還是別的原因,莫瑪瑞安沒有支撐住,身子一軟,癱倒在冰冷的地上。
她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天空放晴,雖然這片貧瘠的土地裡,太陽高度角小得可憐,但現在正是夏季,一天中最高的溫度也都在零上。
可是,莫瑪瑞安這一睜眼,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莫瑪瑞安,你昨天晚上到哪裡去了?我們在山上找到你,你暈倒了,而且你這眼睛……”最關心莫瑪瑞安的要數她的老朋友金緹絲了,章亦芊趕忙拿來鏡子。
莫瑪瑞安看著自己淺藍色的右眼,這隻眼睛與自己藍綠的左眼無論在顏色還是紋路上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對於這個變化,莫瑪瑞安絲毫不覺得驚奇——她反而覺得幸福,因為她的眼睛證實了,昨天夜裡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覺。
莫瑪瑞安毫無保留地將昨天夜裡的故事講給了大家。
大家既是興奮,又是激動,有蘇格塔爾的安蘇娜加入了中立的奧普內倫,大家突然感覺,彷彿這個謎團裡,惡毒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一千年了,安蘇娜為奧普內倫奉獻了多少,又有誰可曾分擔過她悲傷的眼淚?她看盡世間的醜惡,若是一般人,恐怕早該崩潰了吧!而安蘇娜沒有,她寧願讓自己承受著默默流淚的痛苦,也必須完成自己曾經賦予自己的使命,而這,就是無私。
安蘇娜將自己的力量寄託在莫瑪瑞安的眼睛裡,現在,莫瑪瑞安也肩負著這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因為,她可以像操控安蘇娜之眼一樣操控自己的右眼,可以說,她不用移動一步就可以看到宇宙的邊界——如果它有邊界的話。
“安蘇娜是偉大的人,她是無私的神,為我們帶來了和平……而妮韋爾則是為自己所信仰的東西義無反顧地戰鬥,不折不扣的複仇天使,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秦嵐自言自語,“感謝安蘇娜吧!或許,那顆洞察世界的眼睛的精神,就是奧普內倫一直以來所信奉的!”
淚水在阿絲眼裡打轉,她那渴望和平的訴求竟然得到了安蘇娜的認可。那些看似遙不可及的人和事,竟也會與我們相遇。艾薩金色的眼瞳狂熱地閃著光,是不是她那鷹的祖先正在為事態的轉變而喝彩呢?
誠然,有了安蘇娜,奧普內倫就有了堅實的靠山。
莫瑪瑞安進行了各種嘗試,都沒有成功地見到安蘇娜。她這方才醒悟,安蘇娜是有靈魂的啊,她的出現與否,是隻有她自己能決定的。
雖然大家都希望能見到安蘇娜,可是,有安蘇娜在暗中庇護著大家就足夠了,她們也不會奢求再多。
大家都聚在一起討論著各自萬千的思緒,可是這時,只有艾薩一人不知去了哪裡。她大概正坐在山巔,昨天午夜的極光之下,安蘇娜出現的位置吧,或許她覺得,自己與天那麼近,似乎微微踮起腳尖,便可以飛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