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必要查閱有關文獻。”
“哦,大副,我可不認為明天就起航的航程允許我們這麼做。”
“其實,這不過是繞個彎就能避開的危險。”
船長眉頭緊鎖,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用鋼筆在旁邊輕輕標記下了什麼:“天曉得下次那個小島會出現在什麼位置!我可捉摸不透這小島的喜怒哀樂。”“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冒這個險。”大副補充道。
老船長用粗糙的大手搓著自己幾乎擰成一團的眉心,筆尖久久停留在那個小島所在的位置,不知道接下來畫向哪裡。“不能放棄航程,”船長直了直身子,推推那片厚重的眼鏡,“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對‘深海號’比較瞭解的人進行調查。”
“哦,那我想麥克斯一定是個不錯的人選!”大副拍著手叫道。
“麥克斯·博拉特?那個水手?”
“是的是的,完全沒錯,那個老練的水手實在靠譜極了,”大副興高采烈地向船長講著,“最近海上發生的事他是很瞭解的,而且也並不是紙上談兵。我想,您可以去問問他,或許還能瞭解到那一帶沉船的其他訊息。”
“哦?那個水手參加明天的航船嗎?”船長頗有興趣。
“大概不是的,”大副搖搖頭,“他好像在準備新一批的貨物,要知道他可是個販賣美洲豹皮的海上商人。”
“若說我去請他呢?他會不會答應?”
“啊,我的好船長,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但如果那老頭實在不想過來,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會去請的,盡我最大力!”
“你這粗心的毛病叫我放不下心。”
“船長莫非是怕我請錯人?不不不,您也太小瞧我了……我遠遠看見那老頭正在進貨,我就先去了!”
大副拿起一張筆記紙,匆匆跑出了船長室。或許他並不知道——他沒有帶筆!
……
第二天清晨,大海映著金燦燦的朝霞波動著,那艘平靜的船似乎習慣了大海搖籃的節奏,並不恐懼。
“哦,不,這簡直糟糕透了!”大副氣急敗壞地開啟船長室的大門。船長不在,他桌上的手稿也不見了,整間屋子收拾得整整齊齊,東西明顯少了許多。船長大概已經搬到船上了。船長的僕人德拉埃斯正在擦拭著地板,大副的莽撞顯然是把他嚇壞了。
“大副,你是該死的大副!”德拉埃斯叫了起來,“船長找了你一整個晚上!”“這太糟糕了,年輕的小夥子,”大副走近那尚還蹲在地上的僕人,“你需要知道,我可是為了你的船長忙了一整個晚上!”德拉埃斯沒說話,悶著頭繼續賣力擦地。
大副見他不理,便繼續問道:“你和我們同船嗎?”
“我聽船長的。”
“哦,真不巧,我也聽船長的。”
這兩個冤家拌嘴足足十餘分鐘,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斷了。來者是個大高個老頭,穿著褪色的布衣布鞋,破破爛爛的衣服被縫了許多層。衣服之外,他還披了件打魚用的鬥篷——如果那玩意兒可以勉強被稱之為鬥篷的話。除了這身奇怪的深色打扮,老頭的腦袋上還戴了一頂大得誇張的稻草帽,那帽子和他一身衣服一樣破舊。帽子下幾縷金色的頭發,卻擋不住他已經深陷的眼睛反射出的智慧的光芒。別看他穿成那樣,可他的腰板非常挺拔,像是喬裝打扮成窮人的貴族皇室一樣。
“我是麥克斯·博拉特,奉命而來。”
“你不是水手嗎?”大副扭頭,看著面前的老頭,嘴巴吃驚地張成“o”形,“水手可不應該是這身打扮!”
“是嗎?那可真讓二位見笑了。只是聽說尊敬的貝特船長有見我的意願。”老頭不緊不慢地回答,一直笑眯眯地。
“讓我看看……啊!”冒失的大副踩到了德拉埃斯的抹布,直挺挺地滑倒在地上。德拉埃斯忍不住放聲大笑,而麥克斯卻始終站著,臉上的微笑一直沒變。
“所以,你們的船長呢?大副,現在離你昨天晚上和我約定的時間還差10分鐘呢,我來得早了些,不知船長方不方便。”
“船長大概已經上船了。”大副像一隻被撈上岸的大泥鰍,不停地想要站起來,卻始終沒能直立——那老實的小夥子德拉埃斯在地上放了不少水!最後,大副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那麼,尊敬的大副,我是否遵從命令跟隨?所以船長他的意思是……”
“——上船!”
大副一揮手,麥克斯就迫不及待地跑著離開了船長室,幾秒種後,大副就從船長室的窗戶看見了麥克斯急匆匆地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