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霽庭面色微沉,僅僅一句共患難容易,同富貴難,就嚇得她帶著小安跑路了?原來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從未真正信任過他。
“那現在怎麼辦?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外面多危險,你快去把她們找回來啊!也不知道她帶著孩子去哪兒了?”李紅杏心急道。
謝霽庭心下冷笑,既然知道了她是自己跑路的,那麼,她會去哪兒,也就顯而易見了。
何春桃帶著小安一路來到西涼府,到了碼頭準備登船,但問了幾家都不讓她帶驢上船。
她捨不得冬雪,正要加些價錢,讓船家同意她帶冬雪上船,旁邊卻走來一個船伕打扮的,說是他家船可以帶驢上去,價錢還低。
何春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疑心他家船是什麼黑心船,專拐婦人小孩的那種,但一看他指的那艘船,竟然是碼頭最大最豪華的一艘船,才打消了疑心。
畢竟自己現在是扮作男裝,臉上還貼著鬍子呢,看著也不像是什麼有錢人,騙人應該也不會騙到她頭上。
何春桃於是高高興興地交了船費,帶著小安大黃冬雪上了船,冬雪被船伕帶到下艙去了,又有船伕帶著她和小安去到二層船艙。
然而,艙房門一推開,卻見裡面靠窗處站著一名身形頎長的男子,他回過身來,眸光幽沉地看著她,薄唇輕啟:“外面好玩麼?”
何春桃一瞬間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結結巴巴道:“好、好玩。”
“爹爹!”小安立時丟開娘親的手,沖了進去,大黃也跟著跑了進去。
謝霽庭一把將兒子抱了起來,問他:“這些日子跟你娘在外面,可吃了不少苦?”
“唉,娘一直趕路一直趕路,有時候天晚了進不了城,還帶著我在野外的破廟裡住呢!”小安嘆了口氣,又問:“爹爹,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忘掉我和娘親啊?”
何春桃站在門口本就有些膽戰心驚,聽到小安這句話,更是嚇得就差瑟瑟發抖了。
她忙給小安使眼神,示意她別亂說話。小安卻壓根沒往這邊看。
謝霽庭瞥了她一眼,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只低頭問小安:“哦?為何要爹爹忘掉你和你娘?”
“因為娘說,只有你忘掉了我和她,不再找我們了,她才會帶我去南疆找小萍姐姐。”小安奶聲奶氣道。
何春桃心道完了,這下謝霽庭肯定徹底生氣了。
謝霽庭卻非但沒生氣,還微微一笑道:“爹爹怎麼會忘掉你和你娘呢?便是你們跑到天涯海角,爹爹找到天荒地老,也一定會把你們找回來的。”
何春桃聞言腳下一軟,媽呀,他這一笑,比生氣還可怕!
小安卻是不樂意了:“不行,你必須忘掉我和我娘,不然娘還怎麼帶我去找小萍姐姐?”
“你跟爹爹回京城,等你韓叔叔帶著小萍回京述職,你自然就能見到她了。”謝霽庭不慌不忙地安撫了句。
“這樣啊,那我就跟著爹爹回京城吧。”小安改變主意道。
何春桃見小安這麼快就叛變了,不由在心裡暗罵了句小叛徒。
謝霽庭跟小安說了幾句話,便把他放下來,讓人帶他下去清洗一下,換身幹淨衣裳。
何春桃見僕從把小安和大黃抱走,猶豫了下,才走進艙房,磨磨蹭蹭地去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個,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她自以為自己喬裝打扮得夠好,挑選的目的地也絕對無人能猜到,他是怎麼找到她的?還提前佈下陷阱讓她往裡跳。
“青州你回不去,昌州你不敢去,南疆你就更沒打算去了。你一直惦記著想吃新鮮海味,所以,我猜,你一定會藉著去找駱大俠的理由,去臺州吃海味。而要去臺州,繞道西涼走水路,是最便捷的。”謝霽庭幾句話,便將她的心路歷程猜了個透。
何春桃一時心拔涼拔涼的,連小安都只知道她是要去找駱大俠,他竟然能猜到她是找個藉口要去臺州吃海味!
“即、即便如此,我都扮成男人了,你的人是怎麼發現我的?”何春桃還是不解。
“一大一小,再帶著一驢一狗,不是你和小安,還會是誰?”謝霽庭反問。
何春桃這才意識到是哪裡出了紕漏,大黃就算了,冬雪實在有些顯眼,一驢一狗就更引人矚目了。
“那個,我跟你打個商量唄……”她試圖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