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峻怒罵完,抬手就要再揍他一拳,卻聽謝霽庭出聲道:“韓峻你冷靜下,你當真不記得你身後這女子是誰了麼?”
韓峻拳頭一滯,什麼女子?和他勾搭在一起的那名醫女?她跟他能有什麼關系?
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阿峻,是我,我是萱兒,你還記得我麼?”
他震驚地回過頭,看到那聲音的主人,才確定,當真是她。
“你,你怎會在此?”韓峻震駭道。
“我與家裡斷絕了關系,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後來聽說你在這裡,便一路遊歷行醫過來了。”秦萱打量了下他,說:“阿峻,你變了許多。”
“胡鬧!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韓峻說完,騎上馬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何春桃和李紅杏跟過來,恰巧看了這麼一出戲,兩人對視一眼,俱是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見謝霽庭站在簷下避雨,何春桃於是從李紅杏的傘下悄悄挪到簷下,用胳膊肘捅了謝霽庭一下,小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霽庭的右臂,今日先是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剛才又硬捱了韓峻一拳,正疼痛難忍呢,就又被她捅了一下。
他閉了閉眼,忍下疼痛,輕聲答:“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秦大夫是韓峻從前的未婚妻,後來韓峻爹孃去世,韓家敗落,秦家便到韓家退了親,韓峻不堪受辱,遠離家鄉出來闖蕩。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何春桃有些驚訝,原來韓峻以前訂過親,卻因家道中落被退了親。
不過,這秦大夫對韓峻倒是一往情深,不惜為他與家裡斷絕關系,一路遊歷行醫地找到這裡來。
而韓峻對這秦大夫,似乎也有些情愫,只是礙於當年之辱,不肯面對她。
“所以你是因為她是韓峻的未婚妻才幫助她照顧她的?”何春桃問。
“不然呢?你不是一直希望韓峻能早些找個心上人成家麼?”謝霽庭回。
那日秦萱到軍營外找韓峻,剛好被他撞見,才得知了兩人的關系。偏偏韓峻外出辦差去了,他只能暫時代為照顧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何春桃責怪地捅了他一肘子。
謝霽庭猝不及防又遭到攻擊,只能捂住自己這條命途多舛的胳膊,辯解道:“我倒是想說,可你一句也不肯聽啊。”
何春桃一時有些心虛,她好像確實也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秦萱站在雨中,看著韓峻騎快馬消失在街尾,便重又跪在醫館門前,高聲道:“醫女秦萱欲拜陳老大夫為師,請陳老大夫成全!”
這時,小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從裡面走出來,不耐煩道:“你們煩不煩,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完啪的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何春桃正準備跟小萍搭句話,門就在眼前關上了,險些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回轉身來,想著改天備好謝禮再上門,好好感激一下陳老大夫對小安的救命之恩。
見秦萱還在雨中跪著,她抬起手肘準備戳謝霽庭一下,卻不料戳了個空,扭頭一看,卻見他離她足有一臂遠,像是生怕她再用胳膊肘戳他。
她只好沖他使了個眼神,讓他勸勸秦大夫,這麼一直跪下去也不是辦法。
謝霽庭卻假裝沒看見,老神在在地望著天。
何春桃沒辦法,只好親自上陣,勸解道:“秦大夫,韓將軍叫我一聲嫂子,我就厚顏以嫂子的身份勸你一句,陳老大夫既然不願意收你為徒,你這麼一直跪著也不是辦法啊,而且你這樣淋雨下跪,萬一跪出病來,反而成了陳老大夫的不是了。”
“我若跪出病來,自是我自己的不是,與陳老大夫無關。”秦萱糾正道。
何春桃梗了下,這秦大夫看起來淡雅如蘭的,怎麼性子如此執拗呢?
不過,她性子若不執拗,也不會與家裡斷絕關系、還一路遊歷行醫來找韓峻了。
“秦大夫,不是我說你,這拜師呢,靠的是誠心,而不是強人所難啊。你想想,如果有個病人你不願意收治,他卻淋雨跪在你門前,你收還是不收?”何春桃問。
秦萱卻道:“行醫治病,哪有見死不救之理?”
何春桃沒辦法,只好換了個比方:“那如果有個陌生男子想要娶你,你不願意嫁他,他卻淋雨跪在你門前,你嫁還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