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青州見到她,親眼看到她挺著孕肚和趙大原夫妻甜蜜,才硬生生地壓抑下來。
但這次在邊關重逢,得知她守了寡,他心裡的那棵樹便再也壓抑不住,爆發性的生長起來,樹根幾乎紮滿了他的整顆心髒。
“如果當時幫你的不是我,是李紅杏或是別的女人,我相信你也會對她們産生這種心思。或者,等過些日子,你若是再遇上困難,又有別人幫了你,你的這種心思呢,就會轉移到別人身上。”
何春桃說到這兒停頓了下,繼續道:“我知道,你迫不得已與夫人和離,又千裡迢迢流放到這裡,平日裡孤家寡人的,很是空虛寂寞,但你千萬別把那種心思,當成了所謂的喜歡啊啥的,不然的話,過段時間你再回想,一定會後悔得想抽自己兩個耳巴子!”
何春桃說了半天,見他一直垂著眼簾,看不出眼中情緒,也不知聽懂了沒,只好又吹捧了幾句:“雖然你現在淪落至此,但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將來必有翻身的一天。等你以後飛黃騰達恢複榮光了,那些個千金貴女,鐵定排著隊上門提親。”
“所以呢,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不要急著娶親,這樣等以後回了京城,才能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不是?當然了,你若是實在等不了那麼久,咱們這十裡八村的也有不少好姑娘。上次來探望你的那個扈珍兒……”
何春桃還沒說完,就被他突然出聲打斷道:“掌櫃的說的我都聽明白了,掌櫃的建議我也會認真考慮,我確實,也不急著娶親。”
他現在確實給不了她什麼,等到他為謝家平反,等到他憑著自己的雙手雙腳重回青雲之上,他會十裡紅妝迎娶她,給她至高的榮光,把欠她的,全都補回來。
何春桃見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間鬆了口氣,笑逐顏開道:“你能想明白,就太好了。這天色也不晚了,你先前的傷也好些了,再留在我這兒養傷也不大妥當,還是早些回去吧。明天可以在家多歇歇,中午再過來就行。”
謝霽庭點點頭應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個屋簷下,確實容易引人說閑話,對她的名聲不好。
不過,在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坑了韓峻一把:“掌櫃的可曾找韓將軍談過心,就像今日找我談心一樣?”
何春桃一愣:“我找他談什麼心?”
“韓將軍雖然年紀輕輕的就立下赫赫軍功,但今年也二十又五了,這個歲數還未成親,掌櫃的就不覺得奇怪嗎?”謝霽庭問。
何春桃聽他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便明白了。
“韓將軍先前忙於打仗,自然沒心思娶親。現在兩國休戰,他有三品武官在身,便是公侯千金也能娶得,說不定已經有不少人給他介紹親事了。等回頭我問問他,看看他挑中哪家姑娘了。”
謝霽庭點點頭,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他走之後,何春桃關好門窗準備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
謝霽庭的事是解決了,可《來鴻鎮隨錄》的事還沒解決。
那個羅隱,究竟是誰?
能寫話本的,怎麼說也算是文人了。可鎮上的文人,她想來想去,也只有私塾的範老秀才,和代寫書信的劉老頭。
範老秀才性格死板,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寫這種話本子的人。倒是劉老頭跳脫隨性,有可能會寫這種話本子。
難道當真是劉老頭寫的?
何春桃於是決定,明日好好試他一試。
翌日,謝霽庭還是早早地來了,何春桃便同他商量試探劉老頭的法子。
謝霽庭卻道:“掌櫃的怎麼知道那話本子就是劉老頭寫的呢?”
“鎮上就他跟私塾的範老秀才算是文人,範老秀才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寫話本子的,那就只能是他了。”何春桃說出自己的猜測。
“你難道忘了上官婆婆的事麼?也許那羅隱像上官婆婆一樣深藏不露呢?”謝霽庭提醒道。
何春桃一聽也是,在此之前,她怎麼也想不到上官婆婆會下蠱。那那個羅隱,也有可能藏得很深。
“但他再怎麼深藏不露,也多少會識字吧。”何春桃推測。
“這可說不準,興許他為了偽裝自己,平日裡表現得大字不識也不一定。”謝霽庭說。
何春桃皺了皺眉,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這樣一來,範圍可就太大了。這鎮子雖小,人卻不少,她要怎麼一個個去試?
“那本隨錄我仔細看過,這個羅隱,不出意外,就是主街上這些店鋪的老闆或是夥計,這樣才能每次都在第一時間湊到近前看戲,也才能寫得那般細致,你和李紅杏吵的那一架,除了他自己主動修改的,別的話是一字不差。”謝霽庭推測道。
何春桃聽他這麼一說,覺得十分有道理。既然縮小了範圍,那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