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桃不明白這群衙役是打哪兒來的,更不知他們是來搜什麼的。
正心慌時,就見一名捕頭從東屋走出來,手裡舉著一包藥粉,呵斥道:“何春桃,有人指證裘副將是被你所毒害,現在物證已經搜到,來人,把她帶回府衙審問!”
何春桃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是為了調查裘晟的死而來的,更沒想到自己私藏的這包藥被他們給搜了出來,她頓時心涼了半截,連忙看了眼謝霽庭,想將小安託付給他。
謝霽庭接收到她的眼神,也明白她的意思,但他還是站了出來,出聲道:“這包藥是我藏的,要抓就抓我吧。”
何春桃怎麼也沒想到,謝霽庭會站出來替她出真相,就見為首的捕頭大手一揮道:“既是同犯,一併帶走!”
於是,何春桃還沒回過神來,便同謝霽庭一道,被押出了食肆,她心道:幸好小安去找小萍玩了,沒有看到這一幕。
看到李紅杏一臉擔心,她給她遞了個眼神,李紅杏點點頭,答應幫她照料小安。
許是為了趕路,衙役們將他們手腳一捆,丟到馬車上,然後快馬加鞭往府城方向趕去。
路上,何春桃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謝霽庭,小聲問:“明明不是你藏的藥,你為什麼要站出來?”
謝霽庭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句:“那藥你是什麼時候買的?”
“就裘晟上門騷擾的第二天。”何春桃答。
“那裘晟死後你為什麼沒將藥丟掉?”謝霽庭不解地問。
“我花了二錢銀子買的,想著以後興許還能用上,就沒捨得扔。”何春桃說完很是自責,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將裘晟的死怪到她頭上,還跑到食肆來搜查,早知如此,她就把藥扔掉了。現在好了,為了二錢銀子,平白擔上了殺人的罪名。
謝霽庭見她自責不已,忙安慰了句:“即便你沒扔,他們搜不到藥,也會憑空變一包藥出來的。”
“難道他們就是沖著我來的?一定要讓我給裘晟償命?”何春桃驚訝地問。
謝霽庭搖搖頭:“不是沖你,裘晟的案子突然移到府衙審理,今日又抓了你,恐怕是沖韓副將去的。等到了府衙,他們應該會逼你說出幕後主使。”
“什麼?竟是沖韓將軍來的?”何春桃大驚,“可裘晟不是生怪病死的麼?怎麼今天又說是被毒害的?”
“如果我沒猜錯,裘晟不是生了怪病,而是中了上官婆婆下的蠱蟲。那日裘晟離開時,上官婆婆故意朝他咳嗽了兩下。”謝霽庭猜測道。
何春桃瞪大眼睛,什麼玩意兒?蠱蟲?還是上官婆婆下的?上官婆婆不是做點心的麼?他怎麼知道她朝裘晟咳嗽兩下就是給他下了蠱蟲?
“裘晟尋遍府城名醫,也沒診斷出來是什麼怪病,若是中了毒,那些名醫不至於一個也看不出來。我想來想去,只有中蠱這一個可能,裘晟渾身發癢,連骨頭血肉都癢,很有可能就是蠱蟲在吸食他的血肉。那位上官婆婆看服飾似是來自苗疆之地,苗疆多巫蠱,我才有此猜測。”謝霽庭低聲說。
何春桃雖然難以置信,卻又覺得他推測得不無道理,一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有些顛覆。
上官婆婆那般慈祥和藹,做的點心也十分好吃,怎麼會下蠱蟲呢?
想到自己沒少在點心鋪子買點心,她一時也覺得有些渾身發癢。
不過,即便真的是上官婆婆下的蠱蟲,應該也是為了幫她對付裘晟。
“你該不會,出賣上官婆婆吧?”何春桃警惕地問謝霽庭。
“我不會說出上官婆婆,你也不要承認那包藥是你藏的,到了府衙,記住什麼都別說,不管他們問什麼,你統統說不知道,實在不行,就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就說是我被裘晟罰了軍棍後懷恨在心,才給他下了毒。”謝霽庭囑咐道。
何春桃一時心情複雜,她本來因為趙大原的死恨上了他,即便上次他險些為了救她賠上一條命,她也還是對他有心結,今天上午還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可他卻非但不計較,還在她要被衙役帶走時挺身而出為她頂罪。
他若要報恩,也早該報完了,為什麼還要替她頂罪?
他難道不知道,此去府城,是真的會丟掉性命嗎?公堂之上,大牢之內,不會再有人因為他那一身正氣而放了他,反倒會酷刑伺候,活生生磨滅他一身傲骨!
捲入謀逆大案都能僥幸逃得一條性命,沒道理現在要因為她,丟掉這難得撿回的一條命。